第16章 幕七 舊時王謝堂前燕(2 / 3)

“十三載了,隻是想為靜夜為一句,當年陛下為何要靜夜入宮,如果旨意不再他真的成為陛下的男妃,那麼究竟是什麼?”究竟是什麼?在這個時候已經完全的不重要了,靜夜已經故去了那麼久,朕的所思所想已經沒有了當初的任何意義,那麼還是讓一切都按照最初的勾畫那麼繼續吧。畢竟說出來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朕不語。微微的笑著,這個或許是秘密吧,就讓一切都成為秘密好了,畢竟不是所有的人都是慕容久安可以一眼看出事情的本質原委了,看不明白隻是立場與智力這樣子的事情,沒有別的其他的事情。

“臣多言了。”他沒有再問,他的少言寡語也一直都是那麼的不入人心,他總是那麼的輕易被人忽視,又從未遠離,也許朕最初是正確的,靠近皇族的從來就沒有真正意義上的笨蛋。

他得體的離去了,他一直都隻是問安,雖然不知道他最近如此勤快意味著什麼,但是一切都好吧。

朕有些困倦,迷迷糊糊的睡去了,夢裏有雙手很溫暖,有粗糙的繭子讓朕格外的安心,朕第一次覺得這麼靠近玥,玥?朕猛地驚醒,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活生生的玥就在眼前。如果是夢就長久一些吧,這樣子的幸福第一次讓朕覺得久違。

“玥!你回來了。”朕這樣子的字眼都無法清晰的表達完整,好害怕這個真的是一場夢。靠在玥的胸口,這個身軀是那麼的溫暖,玥回來了。

“陛下,怎麼醒了?是臣叨擾了吧。”玥的聲音,活生生的玥,這個是玥,他真的回來了。

朕幾乎說不出隻字片語,沒有想哭的衝動,隻是想將玥深深的扣在自己的身邊,這樣子離別太過長久,第一次覺得放自己所愛的人自由是何等的悲情。

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刻的感覺很怪異,朕沒有喜極而泣的心情,隻是很不確定這個男子確實就活生生的存在於朕的眼前,不敢確定,也無法去確定的心情,交織在一起,朕無法用匱乏的言語去形容.

朕的眼睛無法離開玥的臉龐,這張臉魂牽夢繞了朕這麼多年,依舊無法在朕的記憶裏褪色,他一直都是那樣子的深刻,臉上的稚氣越發的消磨殆盡,留下了屬於戰場歸來的氣勢。在玥年幼的時候就覺得,他應該是有一種異於常人的氣勢的,即使被朕豢養多年還是難掩屬於自己的那種感覺。也許櫻說的對,豹子從來都不可能成為家貓的。

很想壓著玥在身下,實在是不方便,這個時候不由得有些怨恨自己的肚子。沒好氣的看了一眼,玥倒是開口了:“陛下,孩子還好麼?”玥的口氣頓時讓朕所有的激情都消失殆盡下去了。憤然起身,看都不看玥一眼,徑直的離開了中宮。

反正現在朕這個樣子哪都能去,沒有必要將自己關在‘無語榭’的中宮了,不清楚為什麼會不顧一切的從那個地方出走,也許下意識不希望自己這個樣子麵對玥。太醫說這個是屬於孕婦的特有的心情,朕是男子,怎會是一般婦人可比。可是話這麼說,走還是走了,慢慢的回到自己很久沒有回去的‘乾坤殿’去了。

回到‘乾坤’殿,看到六一很不自在的樣子,因為朕已經很久沒有回過這裏了,玥在的時候,這裏一般隻是擺設,他也知道朕隻是喜歡跟玥一起居住在中宮裏,即使中宮是那麼的狹小。

其實六一不知道的原因是,這裏也是朕第一次目睹水和父皇在一起的地方。也許朕內心深處認為這個地方會睹物思人的,在很多時候朕不願意,也不想去想起水和父皇,不要問朕為什麼不願意想起朕的父母,也許因為他們太過於與眾不同了吧。

“陛下,怎麼來這了?”六一的言語裏揣度著更多的是小心翼翼,六一從來都是那麼的謹言慎行而在後宮裏安穩的過到今天的那一個。

朕不想去重複那些沒有什麼意義的對話,也不想去強調也許朕認為自己比孩子重要並不是朕有多麼的需要玥的關注,而是希望玥可以真的多一些關注在朕身上的目光,玥的眼神從最初到最終好像始終都是飄忽不定的,也許玥從來沒有那麼專注而認真的審視過朕,這個也許是朕一直都很忌諱合歡的理由吧。

朕的視線又一次的落在了六一的身上,要說有人認真的審視過朕,也許隻有雅了。隻有雅從來的都是那麼炙熱的審視朕,從來都不會飄忽不定,從來都是那麼的專注,對於雅的那麼炙熱的眼神,朕也從來都隻能回避,麵對那樣子的眼神從來都是信心不足的,是不是玥之於朕也是這樣子的心情呢?

想不起來,也不願意再一次的在自我的空間裏勾畫不知道屬於誰的藍圖。很想有屬於小十的那樣子恬淡的幸福,也許朕從來沒有好好過問過玥的心情。

水和父皇又曾經有過怎樣的愛恨別離呢?最後水會飲恨自盡呢?水會那樣子的心情,也許這些在水和父皇離世的時候就已經沒有去尋覓了,但是還是很驚心他們離世前的那份不離不棄。

“六一擺駕皇陵。”朕突然想去看水和父皇了,就好像大祭司入葬‘人間仙境’之後那日。朕在想要怎麼處理與之,那個時候已經知道了與之與司徒家的暗自聯絡,司徒家的人暗命與之用司徒家的‘七星海棠’,將朕刺殺,然後用宸妃之命脅迫皇後,然後改朝換代。那一日朕也聽聞玥與未央有染,越發的耿耿於懷。

朕一直都沒有關閉皇陵地宮的大門,即使知道這個裏麵已經不會在埋葬誰了,可是還是不忍心去關閉。知道隻是按下鎮陵石,這個地方也許就再也不會被人打攪了,可是朕在內心的深處還是不願意的,這個是無法言說的東西。很早之前一直都不明白為什麼曆代君王都要那麼為自己陵寢安置那麼多防盜措施,更不明白為什麼要花費巨大的代價去保護依舊會因為時光流逝而腐朽的軀體。也許這個時候朕或許有一個不很成熟的答案。

如果我們未曾保護自己的軀體,也許在幾年裏有人認知我們,十幾年裏有人知道我們,幾十年裏有人聽說過我們,幾百年後我們就好像從來沒有來到過這個人世一樣,也許軀體是唯一我們曾經來到過這個世間的東西吧,所以有能力的一代有一代君王才戶那麼不惜血本吧。

水與父皇靜靜的躺在朕的眼前,他們已經沒有任何的氣息,四周隻有長明燈在一直發出並不很明亮的光芒。朕最後如同曆代國君一樣,從‘人間仙境’取回了屬於父皇的水晶棺木,這個是曆代大祭司賜予東陵國君最後的忠誠。

每一口水晶棺木都會在曆代國君離世之後在‘人間仙境’橫空出世,必須在國君駕崩一晝夜內將遺體安放入水晶棺木才能保住遺體永遠不朽,除非東陵國消失,那麼大祭司的法力無法維護的時候,那麼這些棺木也就與普通棺木無異了。

朕與上一任大祭司一同將父皇與水安葬在水晶棺木裏時,流金說:“先皇一定是為了保住水這個絕世的容顏,為了讓父親的影子不再陛下的腦海裏消失才會選擇一同離去的。”父皇真的是這樣子想的麼?也許這個理由吧,朕知道這一切因為父皇的故去都不再有任何意義了。

水晶棺木至於千年寒玉之上,這塊巨大的寒玉是朕十歲的時候水去北極極寒之地親自在百塊寒冰之下挖出來贈與朕的,他一直都說朕那麼怕熱,有了這個就不怕了。確實那幾年裏朕的體質沒有那麼燥熱了,每每睡在那寒玉上時,都會迷迷糊糊的感覺到一種很幸福的感覺,也許水已經在不知不覺裏很認真的表達過他作為朕父親的所有愛戀,隻是那個時候的朕是無法讀懂那麼深刻而無法言說的憂傷的。

在父皇離世的時候,朕還是決定把這個寒玉安置在這兒,也許這個才是最好的。這個東西保藏了水對於朕的所有思戀吧,可是因為這樣子的禁忌他一直都在很努力的克製著自己,朕任性與冷漠的時候他是怎樣子的傷懷呢?這些在此刻提及和被銘記也許對於水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也許因為這樣子的感動,才會讓那樣子暖暖的心意不至於會被遺忘,而因為這樣子的感動才會讓朕的心不冰冷,才會如水一般燃燒著,長久不息。

朕從來都不很願意靠近他們,即使進來看他們從來都是站的及其的遙遠的,這個地宮早在多年前就應該關閉了,隻是害怕忘記,害怕忘記朕的母親與父親的樣子,害怕忘記曾經的那份不被自己感知的幸福感。

朕很認真的且虔誠的叩拜,也許這樣子的儀式對於亡者從來沒有意義。朕不很喜歡太過於沽名釣譽的事情,隻是朕也要做母親了,第一次對於父皇當時處境有了深刻的體驗,對於水有了無法言說的感激,這樣子的叩拜隻是因為他們值得朕如此。

轉身離開這,很仔細的關閉了安置棺槨地宮的第一道門,也許是時候了,朕不會在害怕遺忘了,因為朕日思夜想的玥回來了,玥是朕生命裏另一道陽光,因為玥在,朕不會那麼的寂寞與哀傷,也因為玥也許朕遙想的幸福也許不僅僅隻是遙想了吧。

朕的履踏在地宮的石磚上,這個聲音很悠長,也很落幕,但是朕的視線落在了出口,也許很多事情是無法去釋懷的好像水、好像父皇、好像雅,也許很多人無法遺忘好像孝逸皇後、好像小六、好像煙雨、也許有更多人必須與朕一起生活下去,那個就是玥。

朕從地宮上來,看到玥竟然站在了地宮出口邊,想及時落下鎮陵石的話也就即使的收了回來。

朕沒有說話,玥也沒有,朕沒有停下腳步很直接的就走了,玥卻在這個時候出聲:“陛下……”

朕停下了腳步,沒有轉身問:“有事麼?”朕並不認為這個時候他會說出什麼好聽的來,朕是鬱悶這麼多年了,玥除了在床底之間偶爾會說出那些讓朕臉紅心跳的話來,平時的時候要他說出一些好聽的,也已經幾乎是奢望了,櫻說這個叫自作自受,他說朕太寵玥了,所以玥從來沒有認真的表達自己的心思,朕已經全盤的接受了,所以要玥說好聽的,那就隻能是奢求了。

“臣有話與陛下說。”已經很不錯了,沒有說什麼臣有事好麵奏陛下,朕轉身過來說,“什麼事情?”好吧以前是朕年少無知,所以他不說就不說吧,現在不行,如果他都不確定自己的心意,朕覺得這個孩子也許就沒有必要來到人世,他的到來會和朕一樣寂寞和傷心,那並不是什麼美好的童年記憶。

玥突然笑了一下,那個神情隻是微微的讓嘴角上揚了一些弧度,隻是微微的讓那張魅惑朕的臉龐多了一些溫和,朕就無可救藥的盯著看了,無可救藥的沉迷其中,也許玥從他第一次出現在朕的生命裏的時候就已經讓朕無可救藥了吧,這個雖然朕一直在極力的回避,現在看來好像一點意義都沒有。玥走了過來,示意六一他們退下,六一一幹人等也沒有等朕發話就自說自話的退去了,朕這個國君又一次一個魄力都沒有。

“不要生氣,那樣子對你和孩子都不好。”終於有些好聽了,不過為什麼要加上孩子,他要想要自己生好了。

“臣沒有什麼意思,隻是想表達一下關心而已。”還好知道補救,看樣子是得到了櫻的真傳,這個並不是他這個木魚腦袋可以相通的。

“說吧,什麼事情?”朕最近心情一直都起伏很大,除了六一和春夏秋冬一如既往的沒有什麼表情,誰都不願意靠近朕,主要是覺得朕這個肚子裏有妖孽吧。

他的手很輕的撩撥著朕的發絲:“陛下,看上去很憔悴,是臣的過錯。”櫻,朕沒有那一次這麼感謝你,看樣子你還是蠻有兩下子的麼?不然玥怎麼會說這麼好聽的話呢!好吧,朕承認朕是喜怒不定的那一個,現在的心情就很好麼。

這個瞬間來的過問的突然,也許這個是朕渴望了多年的一個安慰,可是也許真的因為幸福來的太快了,所以不敢相信這個就是幸福,朕愣了一下,竟然說不出話來。不自覺的移開了視線。

他輕輕的將朕擁入懷中,他的身子幾乎是與朕沒有多大的差異的,除了朕現在的肚子以外,他抱的不很緊,看的出他有些緊張,他的聲音很低:“這次,臣離開陛下太久了。好害怕陛下喜歡臣的心情會因為臣的離開而轉變,一直都沒有太多陛下的消息,被冷落也是朝堂與後宮都及其平常的事情,但是突然之間在那個很遙遠的地方很害怕被遺忘,害怕的不能自已。”

這個是玥的聲音麼?沒有什麼比這樣子的表白更加能夠感動朕的,因為玥這番動人的言辭而讓朕越發的覺得幸福是那麼的唾手可得,在經曆了那麼是是非非之後我們依舊可以如此這般的擁抱彼此,也許就是一種幸福吧。

“愛妃,這次遠行很有收獲麼?”朕的心意不是可以輕易表達的,但是朕會做到自己無法言說的那一切,該給玥屬於玥的風光與應該擁有的一切。

“一直都認為戰場才是男子最終的歸屬,那個地方是男子成為男子的居所,但是那樣子的血腥與殺戮也是臣所彼此要麵對的。一直都不明白陛下為什麼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選擇忍耐和不流血的方式解決爭端,畢竟那樣子的場麵太過於殘忍了。”懂得這些,也就值得了,最初要他遠走的目的也就是要他認識到這些,這個是無法言說的。

“死亡其實是不能解決問題的,殺戮也從來都毫無道理,男子是男子的理由未必一定要涉足戰場,這個是陛下最聖明的地方。”玥長大了,已經不是那個會在朕懷裏迷茫的看著四周的那個孩子了,孩子終究已經長成了大人,這個無論朕是不是願意去承認的事實本身。

朕的視線開始細細的遊走在這個男子的臉龐,黝黑的膚色裏有著一種很蒼涼的味道,朕也曾到過戰場,知道那個地方並不是書中描寫的熱血的地方,朕看到第一個人在瞬間死亡的時候,差點暈過去,直麵死亡和描述死亡不是一樣的概念。玥確實長大了,好像在這一刻朕不知道為什麼,感覺近在咫尺卻遠在天涯。

“來做朕的皇後吧。”不知道為什麼朕想不計一切代價的將他困守於後宮,誠然朕從來都不會真的去勉強玥做自己不願意的做的事情,但是在言辭上朕也從來不會很善意的去用一種類似很緩和的語氣去說,那樣子很沒有氣勢的樣子。

“皇後?”玥的臉上又流露出那種朕所熟悉的迷離的神情,很好這個時候跟玥說什麼,玥基本都會同意的,朕一直都覺得要拐玥入套就是這個時候最好了。

“是的,愛妃獲得如此大功勞,想必一定在朝堂上成為眾臣的眾矢之的,愛妃為什麼要為那樣子不該愛妃操心的事情而費神呢?來做皇後吧,後宮會比較安靜的,朝臣們也就沒有什麼可說的。”其實隻是想保護他,他獲得這樣子的功勳,到不是適合不適合問題的本身,而是能不能繼續這麼安穩的活著。

當然朕知道宇文臨是不反對他的兒子功高蓋主,但是朕還不願意玥這麼的辛苦呢?

不是沒有想過玥會拒絕,也不是沒有想過玥會用什麼方式來表達自己的想法,但是卻不知道玥說:“臣願意。”這三個字輕描淡寫的表述出了朕所有需要表達的內容。

朕第一次看到了那個堅定的眼神,不知道是歡喜還是其他,玥給於朕的心情都是分外的那種,玥從來都是朕生命裏的意外和奇跡。不知道為什麼這三個字已經可以撩撥了朕所有的心聲,也許沒有什麼比在一起更好的了。

“六一,去頒詔。”朕也許一直都心心念念要做的,朕的詔書在多年前就寫好了。

六一很快出現在了朕的視野裏問:“陛下可是說的在‘中宮殿’正上方的那塊‘不知歸’的那塊牌匾後的難道詔書。”那個也是當年六一親自為朕放上去的,好像有些年頭了。

“正是。”

“小的這就去辦。”六一臨走的時候很歡悅,好像是最為高興的事情一樣,可見玥在後宮的人緣比朕好多了。

“為什麼詔書會在‘不知歸’的後麵呢?”玥的神情充滿的疑惑,然後隨後一臉明白,這個是玥最為可愛的神情,也是這個讓朕留戀了這麼多年,他一直都認為自己有些後知後覺,可是這樣子才顯得可愛。朕的手不自覺的敷上他的臉龐,這張臉怎麼看都看不夠,實在是看不夠啊。

“皇後啊,這個位置朕留了好久了。”自從知道暗香出走了,這個位置就一直為玥而空出。雖然不清楚玥是不是會喜歡,玥會不會真的留下來,一直都困惑著朕,也許朕一直都能力去看透別人的心思,對於一直都生活在朕身邊的玥,朕看不明白,也許櫻說的對,並不是朕不願意去看明白,而是朕從來都沒有用一個外人的身份去看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