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金鑾大殿死去了十三位朝廷大元,數百位官員被送入了刑部大牢。
盛唐開國以來最大的官場地震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猛然出現,又迅速消失,將負麵影響降到了最低。
然而即便是最低也必然會有所影響,這天夜幕還未到來各大門戶便緊鎖大門,生怕羽林軍前來光顧。
羽林軍自然是今天最為繁忙的盛京中人,但也是盛京城今天最不歡迎的人。
隻是無論繁忙還是不受歡迎,羽林軍總要去完成自己的職責,將這個朝堂清洗的幹幹淨淨,一塵不染。
然而朝中的大臣們少有不盤根錯節者,隻說那死在金鑾大殿的十三位朝中大元,背後便涉及盛京中的各大家族,更有甚者在盛唐四大洲也具備一定的影響力。
所以,此時此刻,不僅僅盛京之中雞飛狗跳,在盛京之外也在同時進行著血腥屠戮。
隻是沒有人會想到盛唐這一次的清洗如此堅決果斷,如此氣吞山河,因為這等於在盛唐邊境開戰之前自斷一臂。
但文晴嵐,色痞,趙東海三人想的很清楚,與其留下這條隨時會給自己一個巴掌的手臂,便不如幹脆利落的斬斷。
盛唐要走的這條路叫做破而後立!
張小刀也明白這個道理,他走在盛京的街道之中,看到了一幕幕不同尋常的事情發生。
盛唐對外宣布罪人皆為‘複周會’成員,百姓們群情激奮,竟幫助羽林軍開始提供各種線索。
有些老人走出了自家院落,講述著那個名為‘周’的朝代有多麼的差勁,那時候的人們是如何生活。
年輕人聽著那些過往雲煙,才明白如今的生活是多麼美好,自然對這些所謂複周會的叛徒不會再報以任何同情。
張小刀站在一棵已經長出春芽的樹下,聽著一位年邁的老軍人給孩子講述著他那個年代的故事,竟然漸漸的入了神。
“大周的‘匹’皇帝你們知道嗎,他那腦袋都不如咱皇太祖的後腳跟好使,整天就想著打打殺殺,賦稅一天比一天重,四大洲處處饑荒,那景象,就是想破你們的小腦瓜,你們也想不出有多慘。”
老人說到這裏,本來滿是皺紋的臉頰上麵露紅光,情緒稍稍有些激動。
張小刀連忙道:“大爺,你可別動氣。”
沉醉在那段曆史的眾人立刻附和了起來,離家近的小夥子屁顛屁顛的拿來了板凳,茶水,伺候著老軍人,詢問著那些陳年往事。
張小刀又聽了一會兒,然後悄悄的退出了越來越多的人群,臉上帶著愉悅的微笑,一路直奔書院。
……
蓮花十三巷。
大師兄帶著納蘭初剛剛落座在豆花攤,張小刀便及時趕到。
他迅速的吃完豆花,不知是不是師娘囑托,極有眼力價的道:“師弟,我還有些事情,先走了。”
張小刀,納蘭初與大師兄告別,隻剩下兩人的攤位上不知為何有一種奇怪的氣氛開始蔓延。
張小刀欲言又止,昨日他可以拿出今天要去做大事來說服自己敷衍納蘭初,但現在卻沒有什麼更好的理由。
自從火炎沙漠之下那一吻之後,張小刀與納蘭初的關係已經不再是普通朋友那麼簡單,而納蘭初雖然一路都沒有詢問,但張小刀的負罪感已經極深。
那時的他決定與大祭司和黑衣老者拚命時已經做好必死的準備,但現在沒死,便要麵對那一吻的惡果。
納蘭初放下白瓷勺,看了看街邊匆匆而過的人潮,微微一笑道:“你有老婆?”
這個問題問出後,張小刀反而籲出了一口氣,就像即將被砍頭的人,痛苦不是被砍頭的瞬間,而是等待的過程。
他重重的點了點頭,將雙眸鎖定在納蘭初的俏臉上,希望第一時間看到她的真實反映。
納蘭初見張小刀動作,隻是微微一笑,卻並未露出任何失望之色,輕聲道:“恩,我知道了。”說著納蘭初便垂下了頭,繼續吃起了豆花。
張小刀不知‘我知道了’是什麼意思,他忽然感覺,自己仿佛是即將被砍頭的囚犯,跪在了儈子手身下終於等到了要被砍頭解脫的那瞬間,儈子手卻告訴他不砍了。
正不知說什麼的時候,納蘭初又抬起了頭,眨著一雙眸子道:“你很愛她?”
張小刀木然,就像儈子手告訴他你已經無罪釋放後,還沒走出兩步,便又被壓回了邢台,儈子手再次揚起了寒光畢露的刀鋒。
要不要這麼折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