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州氣溫漸暖時,西域多數地帶已經進入了酷暑。
西域的酷暑極為炎熱,一陣風在人的臉蛋上仿佛被火噴到,火辣辣的疼。
張小刀帶起了鬥笠,走進了一座陌生的城市,走進了一座陌生的小院。
就像旺斯的城一般,小廝仍舊隻做了一盤青菜,咀嚼出了脆響,隻是這一次他將餐桌放在院落中而是放在了房簷下。
張小刀這一次不餓,所以沒有去廚房加菜,坐在了小廝了小廝的對麵,看著他慢條斯理的吃完了午飯。
“羅爾幫的那幾位供奉被我花銀子買通了。”
張小刀道:“我知道,不然不會殺的這麼輕鬆。”
“你留下了一個最廢物的長老,羅爾幫看似還有反擊之力,其實與覆滅一般無二,很聰明。”
“謝謝誇獎。”張小刀有些疲累的靠在了椅子上。
這三天來他一人一馬跑遍了西域六大城,斬首數百人,羅爾幫高層在他手下喪命半數,在配合草莽幫的瘋狂戰鬥,如今即便教廷仍舊想讓羅爾幫執掌運輸權,怕是羅爾邦也沒有足夠的人手與能力吃的下。
小廝道:“你很累,不然先休息休息。”
張小刀擺手道:“先把事情說完。”
小廝點了點頭,繼續道:“教廷崇明祭祀那邊已經搭上了線,教廷對待這件事情的態度很憤怒,但你們的動作夠快。”
張小刀長籲出了一口氣,棋行險招這一賭算是賭贏了一半,教廷的體製僵硬,除非大人物震怒,不然在這短短幾天內實在難以阻止草莽幫的血腥殺戮。
“而教廷之前不選擇草莽幫,便是因為草莽幫這些年來有讓教廷存有疑問的地方,如果想打動崇明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我聽聞苦行坐上教廷掌教之後,崇明便一直在向苦行暗中向靠攏,似乎對裁決大祭司的位置蠢蠢欲動。”
“然後?”
“之前和你說的皇子與苦行不錯,如果你搭上他這條線,崇明那邊應該會給予足夠信任。”
“可是如果皇子無法繼承皇位?”
“這無關緊要,崇明不可能大張旗鼓的說是因為皇子才讓草莽幫拿到運輸權,皇子如果真的能走上叛路,他便更不敢說,反而會給予草莽幫一定的好處封嘴。”
張小刀苦笑著讚歎道:“小廝,你這些年來是不是天天都在捉摸著陰謀詭計?”
小廝苦笑道:“如果不是廢人,你當我不願意去帶個口罩快意恩仇?”
張小刀靠實了座椅,閉上了雙眸,輕聲道:“殺人很累的。”
小廝沒有回答,默默的看著張小刀睡了過去,便隨手取了薄被,小心翼翼的蓋在了他的身上,再次坐了回去,輕聲道:“這年頭,盛唐人都很累。”
……
車師前國,旺斯城。
被車師後國遺落的王子車寧正在一場盛大的晚宴之中輾轉騰挪,腳不沾地的認著親戚。
車寧長得不高有些消瘦,兒時被教廷一位藍衣祭祀收養,這位祭祀雖然隻是藍衣,但卻擁有很高的聲望,與之匹配的不是奢華的生活,而是普通人似的清水兒生活。
藍衣祭祀相當於車寧的父親,他不僅僅教授了車寧許多知識,也讓車寧自小便繼承了他純粹光明的意誌。
藍衣祭祀死後,他莫名其妙的被人發現是車師後國的王子,這對天生膽小的他來說,實在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雖然膽子有些小,但車寧並不傻,他知道自己不會走上國王的位置,贏取很多漂亮姑娘,從此走上人生巔峰。
他隻是追尋著他理想的腳步,散播著他認為的光明。
後來他與苦行結識,苦行談不上與他誌同道合,但卻非常了解他,直到他被送到了車師前國,他明白這是苦行的意思,他必須要爭上一爭。
隻是他的膽子仍舊很小,以至於在宴會中不要臉皮認親時,說起話來總是會結結巴巴,臉色漲紅。
這與他傳教時高大的模樣截然相反,以至於讓很多皇族宗親誤以為,車寧是不是被掉包了。
車寧自然沒有被掉包,除了宣揚光明時他可以有勇氣站在數千,數萬人的身前滔滔不絕,大多數時間他都是現如今這幅模樣,像個無知的孱弱少年。
盛大的晚宴結束後,車寧再次遭受了排擠,隻是幾名教廷祭祀在他身邊,這種排擠並不明顯,但卻足夠讓他感受得到。
車寧知道自己在交際上實在沒有什麼天賦,不由得黯然神傷的回到了車師前國為他準備的行宮。
在路上,他身邊的祭祀道:“皇子,草莽幫有人想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