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附近的巷子,看見一家很有名氣的連鎖式早餐店。少年走進去後跟熟識的老板和老板娘打聲招呼,便走到六號桌的位置拉開其中一張椅子坐了下去。
「果然,剛剛那通電話是你打的。」
坐下去不到三十秒的時間,一位看起來是店裏最年輕的女店員端著食物走了過來。放下一盤熱騰騰的炒麵上麵放著一雙黑色塑膠筷子,然後把用紙杯裝滿的奶茶擺放在一旁。
「姑且,聽聽看妳的推理。」
「哼哼。很簡單,打電話來點那麼多東西又說要過來用餐,又會點麵加不熟的蛋,隻有我認識的某人才會這樣點的。」
「推理的不錯,但是光點餐就不一定能推測出來。更簡單一點的話,光聽到老板娘在講電話的態度以及回話,就能很簡單推測出來了吧?」
「做這種工作,不找點樂子可不行呢。」
「妳還真是自娛自樂。」
這位充滿朝氣的女店員,是這家早餐店的老板娘和老板生下的女兒。老板和老板娘一起經營在家早餐店,差不多已經有十幾年的時間,原本以前隻是默默在一旁看著父母忙碌的小女兒,現在這幾年下來都會在假日幫忙。
「等我一下,剩下的部份我這就去拿。」
這麼說的她,用著看起來挺高興的步伐走了回去,就像是看到小兔子回巢的感覺。
用著相當熟練的端菜技巧,訓練有素的將東西陸陸續續的放到六號桌的桌上。來回兩趟之後,桌麵已經被食物大軍侵略完畢了。
「妳進步的還真不少。」
「嘿嘿,我可是練習很久的呢。」
「要是妳的學習有這樣的進步效率就好了,我相信老板娘也會很開心的。」
「這就是家族遺傳的可怕。」
「啊呀,說到好有道理我沒有辦法反駁。老板娘都默默在哭了呢,老板還幫忙擦拭眼淚,真是個不可或缺的好男人。」
就像是在上演家庭和樂劇,順其自然的就像家人一樣對話著。
「話說回來。王敬彥今天怎麼那麼晚才來,昨天是不是又熬夜了,到底做了些什麼最近都很晚睡。」
少女絲毫不客氣拉開在對麵的椅子坐了下來,用著充滿興趣的眼光盯著敬彥。
「女孩子千萬別問男人晚睡的原因。」
「唔......嗯......我能夠理解的,一個人在家很寂寞總是要做些什麼事情。」
少女臉稍微有點紅潤的,默默小聲回答著。
「不過事後清理很重要哦。」
「妳到底理解了什麼......」
「安心吧,我是心胸寬大的女性。一點點這種的對話,絕對不會動搖我的心。」
纖細而白嫩的手,捏住在食品包裝紙內的薯條,顫抖著一點一滴收了回來深怕被對方發現。
「明明動搖很大。妳的心確實沒動搖,動搖的是那隻想偷吃東西怕被發現的手。」
「這是你說出讓我想歪的話題,所要接受的報應。」
少女用著看似生氣的表情,立刻把炸得金黃酥脆的薯條一口咬住,像是倉鼠一樣快速的把薯條一點點的吞噬掉。然後手又再次捏起抓起另一條薯條,訓練有素的循環著作業。
「妳吃吧......」
反正那薯條也是點給妳吃的。
看著少女露出好吃的幸福表情,敬彥也動起筷子夾起一塊蘿卜糕送進嘴裏。
「唔嗯......妳不去幫忙,這樣好嗎?」
這麼說著的敬彥,用筷子劃開荷包蛋的中央,將蛋黃汁流入麵條之中攪拌均勻。而剩下蛋白的荷包蛋,一口直接吃掉。
嚐試吃一口後,麵條伴隨著黑胡椒的辛辣味以及蛋黃的滑潤口感,咬蹶的嚼勁中夾帶著玉米粒和紅蘿卜,各種味道在口中擴散開來。
「也不看看現在幾點,已經沒什麼客人了,爸媽能應付過來滴。」
「於是妳為了打發無聊的時間,光明正大的坐在我眼前聊天嗎?」
「沒錯!」
隻是短短幾句對話,盤子上的麵條已經在少女不知覺的情況下消滅殆盡。敬彥抽出旁在桌子旁的麵紙,擦拭著殘留在嘴唇的液體。
因為在口中的黑胡椒味遲遲消散不去,拿起桌上一旁的插著吸管的奶茶,喝了幾口用奶茶所擁有的甜味蓋過辣味。奶茶裏還有點小碎冰,因為杯子是紙杯的關係,所以會露出水珠將手弄濕。
「啊,對了對了。昨天在上次你推薦的線上遊戲中,碰到那位傳說中的玩家妹控!」
剛聽到這句話時,敬彥險些差點沒把剛吞下去的奶茶噴出來。
進入食道的奶茶與迎麵而來的空氣相撞,形成暫時堵住氣管的現象。簡單的來說,就是被奶茶所嗆到了。
「咳咳咳,什麼......」臉色非常的不好看,用著異樣的眼光盯著眼前的少女。
下意識右手扶住喉嚨,用力咳了幾下讓氣管恢複應該有暢通。接著再用麵紙,將咳出的奶茶擦拭幹淨。
「哼哼,可別太驚訝呦。」少女完全沒注意到,剛才眼前有一位因為驚訝而差點被奶茶嗆死的人。
「咳.....嗯唔,說吧。」繼續取出新的麵紙,默默的將嘴角的奶茶擦拭掉。
不會吧......昨天一直瘋狂洗我評道在糾纏我的那位。雖然用著男性角色卻用女生的口氣,看起來病的相當嚴重的家夥,原來那個就是妳啊!
「難得在城鎮的交易區域看到本尊,但可惜好像擺完攤後就去睡了,沒聊到天真是可惜諾。」
「啊嗯......」
敬彥放鬆的深吐一口氣,慶幸的是幸好那個人不是自己的熟人,不然都不知道以後要怎麼麵對。如果那纏人的功力在現實體會到,雖然是女孩子的話到是不討厭,不過搞不好會有性命危險。
「喀滋。」咬蹶所發出的清脆聲音,傳入敬彥的耳裏。
原本裝滿薯條的食品包裝紙,也隻剩下薄薄的環保紙了。而在用食品包裝紙裝著的二片薯餅,也離奇的消失了其中一片。
「這樣好嗎?早餐店的女兒那麼不客氣的享用客人的食物?」
「沒辦法嘛,現在是中午我也很餓呢。」
「算了,那片就給你吃吧。」
像是習慣被吃掉食物了一樣,敬彥很快的就放棄抵抗。用筷子夾起在紙袋中的另一片薯餅,送入嘴邊咬下發出比薯條還要更加清脆的聲音。裏頭包著的是熟透的馬鈴薯泥,完全就是澱粉集合體的食物,還有油炸的那驚人的脂肪值。
「看妳身上穿的衣服,等下妳要去哪?」
因為跟平常一樣穿著白色圍裙,所以正麵看起來很難發現底下的衣服,剛好敬彥的位置可以從正麵看見。少女穿著的不是平常的居家服,而是最喜歡的外出服,因為是件可愛的小洋裝,曾經看過一次的敬彥很快就能分辨出來。
「關店後,要出去跟關係相當好的朋友玩......」少女有些心虛的說著,視線似乎在那瞬間刻意避開。
「懂了,原來如此。是要去跟男朋友出去玩呀。」但很快的就被敬彥所識破。
「嘿嘿。」被拆穿的少女,臉有點紅的笑著。
從小就在這邊長大的敬彥,因為離家近的關係所以父母很常帶他來吃早餐。順其自然的,兄妹兩人與年臨差不多的早餐店的女兒成了朋友,時常三人一起出去玩,一直到那件悲劇發生為止。
兩人都很熟知彼此的事情,也是個無話不談的朋友,勉強算是青梅竹馬的關係。
「是跟男朋友的朋友一起出去玩,所以可不是約會。」
「唔嗯......打扮的那麼仔細,真的不是約會呢。」敬彥使了點小心眼,露出陰險的微笑。
跟男朋友出去嗎......
去年曾經在少女剛交往不久的時候,一起出去看電影時少女帶來介紹給敬彥。雖然隻相處一會兒,隻說過幾次話而已,但雖然外表看似好人但總能感覺到不舒服的氣息。覺得那個男人有什麼地方不對勁,腦袋像是這樣如此警告著,似乎還能看見那男人圍繞著詭異的氣場。
當然這隻是個人獨斷的想法,畢竟已經跟少女交往幾個月依然沒發生什麼事情,所以敬彥就認為是自己誤會了。可能是自己的嫉妒心,或者是FFF團的意誌的驅使,讓他有這種心裏錯覺罷了。
看見眼前這位正在熱戀的少女,就不便說出那種會潑她冷水的話。
「剛剛有一瞬間,你的眼神變得好銳利。」
「沒什麼,總之你出門玩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就算熟人拿飲料給妳也要適當的懷疑一下。」
雖然心理這麼想,但還是會擔心少女的安危。雖然隻是適當的暗示,但也有時候會產生不可小覷的影響力,這是敬彥在某個心理研究報導所看見的說法。
「嗯哼,我知道。你也要小心點,一直宅在家裏,小心身材會變形呦。」看起來想做點小反抗,少女稍微耍點小心機的說著。
「也是。不過放心吧,我和我妹都是不容易胖的體質,喜歡吃垃圾食物的妳也最好小心一下。」敬彥露出非常壞心的笑容,這樣反擊著。
「嗚唔......」受到異想不到的還擊,少女精神上受到強烈的傷害。
再次的回擊,對少女產生了效果拔群的效果。
「真是令人怨恨的家夥。明明是個男生,為什麼會有全天下女孩子都羨慕的體質!」比不過敬彥的少女,輕輕敲打著他的肩膀。
「老板在來一個培根蛋餅。」
無視少女不痛不養的攻擊,繼續追加著餐點。正在前方煎著食物的老板,聽見敬彥的呼喚,抽出一隻手比出大拇指。
「吃兩顆蛋不太好吧?」
就有如敬彥關心少女般,少女也時常會關心敬彥。
「沒關係,營養師說一天吃二顆剛剛好。」
「別忍不住吃第三顆就好。」
享用完畢早午餐後,付了三張百元鈔票並拿回少取的零錢。與早餐店的少女以及伯父伯母道別後,就順路去不遠處的便利商店買飲料。
回到家之後,來到自己的房間,打開電源的開關,把房間的門關上。手上拿著的塑膠袋,放置在電腦桌旁。
「咚咚!」房門傳出響亮的敲門聲。
「來了。」
正在敬彥順其自然的想要打開房門時,突然有一股違和感讓即將轉開門把的右手給止住。
「確定一下......敲的是我的房門,而不是大門?好奇怪,明明現在隻有我一個人住。」
怕被外麵的人聽到,敬彥小聲的低估著。
「闖空門的?也不對,那應該我出去的時候下手。而且世界上會有那麼禮貌的小偷嗎?還會事先敲門。」
左手扶著下巴,開始在思考著現在的離奇狀況。
難道是鬼魂之類的,但已經四年了卻沒看到過。而且我家是父母十幾年前貸款買下的,住那麼久了總不可能現在才發現是凶宅吧。
完全沒有勇氣打開門,手離開門把上的瞬間。門把被外力所轉開,然後通往真相的大門逐漸的被打開。
印入眼簾的是......比幽靈還要更加稀奇的東西,那是更加詭異更加恐怖的另外一個世界的居民。
「這可能是我四年來,看過最嚴重的一次幻覺。」
敬彥麵色鐵青的,看著眼前雖然是‘人’但卻又不是‘人’的東西。全身起了雞皮疙瘩,似乎還能感受到毛骨悚然的寒氣。
那是全身上下隻穿著黑色的衣袍,人類的手骨畢露在外,緊握著看起來十分尖銳的大鐮刀。看起來沒有任何肉塊與皮膚,從上到下隻有骨頭不像是偽裝出來的樣子,在頭骨上眼睛的部位空洞著似乎還有著淺藍色的光芒。
「該不會剛才所吃的,是我人生中最後的一餐吧。」
這麼說的敬彥,即將麵對人生中第二次大危機
「呦呦嗬。放心,我不是來取你的性命。再說,我也不是你們熟知的死神。」
外表是個令人害怕,毛骨悚然的奪魂使者。唯獨那不知從哪個器官發出的開郎的聲音,完全把死神冷酷的形象給破滅殆盡。
「啊......嗯......這樣啊。」
因為緊張的情緒瞬間被破壞,所以敬彥隻好用著已經無所謂的眼神看著他。
「呦呦嗬,請稱呼我為死神君即可。但我並不是這個世界你們所知的神,‘死神’是一位你們這邊世界的人幫我取的代號,我也覺得滿貼切的所以就使用這稱呼。」
「稱呼後麵還加個君......不要以為這麼叫很萌噠噠,外表還是很恐怖的。」
之前害怕的感覺早已消逝,敬彥正在用腦去拚命理解現在是什麼情況。雖然還是有警戒心,但已經知道對方不是取自己性命優先的話,心情還是輕鬆了許多。
首先‘骷髏會說話’和‘那把大鐮刀是真貨嗎’,不是最優先需要問的問題。能夠輕鬆進入房子代表他不是常識所能考量的,有禮貌的敲房門後才開門代表他擁有這個世界的知識,最後能夠進行愉快的對話代表沒有敵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