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頭車在離寶馬三十米左右的地方,突然偏向另一邊車道,同時打開車頭遠光燈提速向王守旺撞了過去!
我看見寶馬車頭慌張躲了幾下,還沒來得及閃開,車頭已經插在泥頭車下麵了。
大牛跳下泥頭車,打開寶馬的車門,把頭破血流的王守旺拖出來,扛在肩膀上,快速衝上麵包車,車門還沒關好,我已經開著車躥出巷子了。
我和大牛臉上都蒙著布,誰也沒說話,我們已經事先把藏人質的地點定在郊區一個廢棄工廠裏,從這裏過去,差不多要一小時。
車開出不到三公裏,我開始嘔吐,手發抖,頭像要裂開一樣。
我把車停下,跳下來坐在路邊劇烈嘔吐著,大腦裏像電鑽在攪動,一年前的那種感覺又回來了。
腦子裏好像電影的片段,有時快進,有時慢進,有時畫麵不清。剛才的綁架行動,特別是看到撞車那一瞬間,讓我很恐懼,我看到那個張大的嘴巴一直朝我笑著,細細的尖笑
換了大牛開車,我坐到後麵,王守旺就仰躺在我旁邊,頭上流著血,應該是暈過去了。
我縮著身體頂住車門,盡量坐得離他遠一些,我不想看到他那個樣子,更不想碰到他屍首一樣的身體。
很恐懼!
這是座廢棄的工廠,長滿雜草,在陰沉的夜幕下像一張撐得巨大的嘴巴一樣,黑洞洞地等著吞下我。
地點也是大牛選的,他說這是他以前打工的地方,老板跑路了,目前還沒有人接手,地處偏角,平時人跡罕至,把王守旺綁到這裏是最合適不過。
我們兩個把麵包車停到隱蔽的地方,找了塊破布把它遮起來,抬著王守旺上了樓梯。
伸手不見五指,這裏就像地獄一樣安靜,安靜得讓人絕望,每踩下去一步,我就覺得會有隻手伸出來把我扯下去,扯進無間地獄。
走到三樓的時候,我分明感覺到
背後有人!
我“刷”一下轉身去看,就聽到“沙”一聲,輕微但卻清晰。
子夜,這個廢棄的工廠,有雙眼睛在背後,盯著我!
“我們後麵有人!”我在蒙臉布後麵喘著粗氣,輕輕說道。
大牛驚恐地看著我,四處張望,沒說話。
他躡手躡腳地下去轉了一圈,五分鍾後,回來了。
“連鬼都沒一隻,別多疑!”
說話間,我們已經把王守旺抬到了四樓走廊盡頭一個未上鎖的小房間裏。
這是個十幾平方米的小雜物房,亂七八糟的東西堆在各個角落,窗戶緊閉,外麵的月光透過玻璃打在地上,雜物的影子被拉扯成張牙舞爪的怪物。
進門的時候我看到門牌上寫著“444”。
把王守旺放在地上後,大牛就開始搜他的身,把錢包、手機等物件全部翻出來,放進自己的兜裏,他甚至沒問我是否需要過目。
月光打在他身上,我沒說話,靜靜地在一旁看他表演。
我看到他打開王守旺的錢包後,急不可耐地拿出他的身份證藏到身上,對錢包裏鼓鼓的現金視而不見。
這個人並不像表麵看到的那樣簡單,他不粗魯也不蠻幹,而是對所有的細節都清清楚楚。
或許,他的背後有著另外一個動機,一個不能告訴我的秘密!
“有人!”
我低聲驚呼。
大牛手一震,扭過頭去看門外。
我迅速向他欺進,又輕輕後退兩步。
他還沒反應過來。
我那十五厘米長的刀片毫無阻攔穿過他的皮膚,切入他的腎裏,扭了兩下,無聲無息拔出來,連血都沒見到。
“你太急了,我想,你真正的目的不是要綁架他,背後有個秘密沒告訴我是吧?不過無所謂了,兩個和尚沒水喝,後麵的事情我一人就能完成,你走好。”
大牛瞪圓眼睛,手捂著腰,想要哀嚎,最後出來的聲音是貓叫一樣的哼哼,扶著牆,緩緩滑倒在地上,不動了。
我翻出他身上所有的東西,除了王守旺的物件,還有一把匕首、一瓶淡黃色的液體、一個手機,是大牛的手機。
打開手機通話記錄,最後一個撥出電話是今晚十點五十分,就在我們動手之前。
按回撥,響了三聲,有人接電話。
他沒說話。
我也沒說話。
過了一分鍾,我把電話掛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