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奔衝出走廊,小個子還在大笑,提著棍子兜頭又是一下。大奔閃開,等那小個子靠近時,上去就是一個側腿,就聽到小個子一聲慘叫,直接從扶欄上被踹到了樓底正廳,不偏不倚,砸在新娘旁邊的供桌上。
那張長床是薄板做的,被小個子連帶砸得塌了下去,新娘一下摔在地上,不動,臉朝著阿泉,那眼睛,居然是睜開的,陰森森似乎正在嘲笑他。
這時,供桌上被打翻的蠟燭一歪,落在她的紅花大褂上,“哧哧”地燒了起來。
她還是一動不動。
新娘是個死人!
此時樓下頓時亂成一團,幾個人忙著撲滅火燭。小個子居然沒摔死,一骨碌爬起來,大聲笑著拍掌:
“新娘來嘍,都別走嘍!”邊說邊把其他燃著的白蠟燭抓起來到處點火,一瞬間,樓下的火勢“呼哧呼哧”四處蔓延起來。
老頭大驚,他撲上去從背後死死抱住小個子,道士去奪他手中蠟燭,沒想到小個子力氣如此大,像脫韁野馬般掙脫老頭的控製,彎腰撿起地上的莫莎銅身,向前揮去。
莫莎在空中劃了一個弧線,道士不及閃躲,被直接擊中太陽穴,直直倒在地上,一時間血流如注,眼看是活不成了。
出人命了,尖叫聲四起。
正廳煙火衝天,不知怎的,火勢蔓延到廂房中,卷簾燒著後掉下來,掉在門口堆放的一箱鞭炮上,待眾人發現搶去撲滅時已來不及,一箱鞭炮捆在一起炸了起來,最近的兩三個人慘叫一聲,趴在地上,雙手捂臉,血從指縫裏滲出來。
新郎顫巍巍地想跑,被人撞倒跌坐在地上,手按胸口,大口大口喘息,那樣子也快不行了。
那幾個黑衣漢子放棄了救火的努力,轉身就衝上樓梯,亮著明晃晃的樸刀,吼叫道:
“宰了他們!”
大奔知道形勢已經失控,跟這些人硬碰硬明顯不行,眼下想不了那麼多,拖起阿泉就往臨街的窗口跑,喊了兩個字:
“跳窗!”
“大奔,剛才那個新郎好像是良仔!”
話還沒說完,大奔已經先跳下街,阿泉不及想,跟著也跳下去,剛一落地,一陣鑽心的疼痛就從腳上傳來,剛才在空中沒調整好姿勢,關節估計是脫臼了。
兩人跌到街上,翻身躍起,大奔扶著阿泉,踉蹌地跑了幾步,突然喊道:
“良仔呢?良仔還沒下來你剛才說良仔怎麼了?
“我在上麵時看到那個新郎好像是良仔,不過我也不敢確定,看得不是很清楚。”
“不管新郎是不是良仔,我們都得把他弄出來。”
這時前麵大門口已經傳來嘈雜的吼叫聲,都是山西的方言土話,雖然聽不懂,但毫無疑問的是,他們已經徹底激怒了屋裏的人,並且這群詭異的人已經衝出了屋子向他們奔來了!
可良仔還在裏麵呀!難道見死不救?他要是落在這群人手裏,都不知道會遭受到怎樣的折磨!
幾乎在一瞬間,兩人都作出了同樣的決定,一咬牙,就要往回衝,不管怎麼樣,至少把良仔弄出來再說!
這時,他們身後突然響起汽車發動機聲音和喇叭聲,會是誰呢?
兩人一轉身,居然看到良仔就坐在駕駛位上,開著他們來時的車,發動機已經啟動了!
阿泉和大奔想都沒想就躥上車,良仔一踩油門,就遠遠把這個可怕的木屋甩在後麵,開了不到半公裏,回頭一看,那木屋竟整個燒了起來,濃煙滾滾,火光衝天,在陰沉的夜幕下,驚心動魄!
四天後,三人都回到了廣州,對於這段旅程,他們不願意和任何人提起,隻希望能夠徹底忘記那個可怕的夜晚,那個可怕的村莊,那間可怕的屋子,還有,那場可怕的婚禮!
故事可能到這裏就結束了吧!
不過,有個問題他們始終很困惑:良仔那時到底去了哪裏?他們問了一路,良仔性情大變,始終沉默不語!
回到廣州後的一個星期,良仔不見了!
全世界都找不到他!
萬般無奈下,阿泉和大奔報了警。
警察進他家找線索,什麼都沒找到,倒是發現牆上貼了許多手畫的素描,素描上都是同一個女人,有正麵的,有側麵的,還有背麵的,那個女人無一例外都是全身老式的裝束——大褂、長裙、頭戴鳳冠,腳穿繡鞋。
還是沒能找到良仔,他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後來,俱樂部裏有個驢友去山西自駕遊,說有一天在一個不知名的村莊裏迷路,那個村莊找不到一戶人家,後來聽到由遠而近傳來敲鑼打鼓的聲音,卻沒見到人影,抬頭一看,見到良仔,他站在一座木屋前,穿著大紅新郎裝,像等著接新娘!
驢友正要過去打招呼,良仔一轉身就進了房子,任憑怎麼敲門,也沒人出來應一聲!
好了,好了,今晚的《夜半一點鍾》就到這裏,謝謝您的收聽,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