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奔是河北漢子,素來膽大心細,他和兩人合計道:“我看這房子有古怪,感覺不對勁,今晚我和阿泉守夜,良仔你睡覺,明天一早我們就走,良仔養好精神開車!”
阿泉沒搭話,他感覺,今晚,可能會有事發生
隨便對付點幹糧,良仔就早早躺下了。阿泉和大奔邊撥弄火盆取暖邊聊些奇聞異事,大奔說起三年前自駕遊去雲南時,在山區親眼看到有個醫生為病人剖胸開腹做手術卻不用注射麻醉藥,病人也不感覺到任何疼痛。
阿泉大奇,正要深究,突然聽到樓下鑼鼓嗩呐聲大作,兩人湊到木窗口一看,樓下張燈結彩,龍鳳花燭燭光搖曳,正廳碩大一個喜字十分顯眼,鞭炮聲不絕於耳,一看就知道,這是要娶親拜堂了。
阿泉心裏別扭得很,捅了捅大奔:
“你有沒有聽說過夜裏子時拜堂的風俗?”
大奔搖搖頭,也是很疑惑。走南闖北這些年,還真就沒聽說過午夜拜堂的事兒。
正說著,聽到樓下有人拖著又細又尖的聲音宣布:
“新娘到!”
這時看到一個黑胖婦人背著新娘子進了大門,新娘全身老式的裝束——紅花大褂、紅色長裙、頭戴鳳冠,腳穿紅繡鞋,看不清楚臉,隻看到側麵塗著極厚的粉和紅彤彤的胭脂,旁邊還有個老婦人一手拿著米篩遮住新娘的頭頂。
門口擺一火盆,黑胖的婦人背著新娘跨了過去,這是古已有之的風俗,象征用火把不好的東西都擋在外麵。
“咦?良仔呢?良仔去哪兒了?”大奔問道。
阿泉回頭,床空著。
他掏出手機,打電話給良仔,撥過去,一陣急促的鈴聲在床腳邊上尖叫起來。
良仔手機落在房間,沒帶身上。
“估計找廁所去了,這小子這兩天鬧肚子。”
“快看,新郎出來了。”大奔又把臉湊到木窗上,看得起勁。
這邊新娘子才一進門,新郎就從廂房裏麵出來了。
是被兩個人攙扶著出來的,一直低著頭,沒看清楚臉,極瘦,胸口不停地起伏,幾乎沒有行動能力。
看到新郎,大奔嘀咕著:
“這小子都病成這樣了,怎麼還有姑娘願意跟他拜堂呀!”
此時新郎被人架著向正位跪下,馬上過來三四個人,都是穿黑衣黑褲的短打漢子,黑著臉,七手八腳架住新娘,扶著她和新郎並肩跪著,向坐在正位上的老頭拜了幾拜。
給他們開門的那個老頭。
大奔恍然大悟:
“我說呢,敢情這新娘也是個病秧子,行個拜禮還要那麼多人扶,這兩人還真是般配。”
阿泉盯著那新娘看,覺得很不妥,但又不知道哪裏不妥,感覺好像有人往自己脖子裏吹風,雞皮疙瘩一陣又一陣。
一對新人行完拜禮,幾個黑衣漢子又把新娘扶到黑婦人背上,不知還要搞什麼儀式。
就在這時,黑婦人可能覺得太沉,背著新娘稍微往上聳了一聳,新娘一隻手從背上垂下來,頭也偏到一邊,正對著阿泉和大奔的方向!
阿泉腦袋蒙了一下,頭發都豎了起來,這,這個新娘,分明就是在後視鏡裏看到的那個!
眼睛緊閉,手垂下來像鍾擺一樣擺著。
難道
阿泉遍體發寒,實在不敢往下想。
“大奔,不對頭”
“嗯,那女的,有古怪,還有那小個子,那老頭,下麵這些人,總之這房子很不妥。”
“那怎麼辦?”
“要不我們撤吧?這裏人生地不熟,別弄出什麼事兒來。”
“好,等良仔回來我們就撤,我寧願趕夜路,這裏讓人很不舒服。”
“我出去找良仔,這小子半夜三更都不知幹嘛去了。”
大奔伸手開門。
門打不開。
試了幾下,還是打不開。
門被人從外麵鎖住了!
“阿泉,有人不讓我們走。”
阿泉沉默片刻,歎了口氣:
“我們中招了。”
“什麼意思?”
“那個新娘,就是我在後視鏡裏看到的那個。轉了那麼久,一戶人家都沒有,為什麼就隻這一家店?還那麼巧,我們在這兒停住了”
“沒那麼嚴重吧?”
“還有,我想知道,這房間就一個門,良仔怎麼離開的?”
大奔指著他們背後臨街的木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