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書回複意識時，隻覺得全身肌肉酸軟，身體深處的異樣提醒著昨天夜裏愛人的需索糾纏，身體被換了好幾個姿勢反覆翻弄，愛人的唇掠遍全身每吋的皮膚，既焦急也充滿了占有欲，甘書沒有見過這樣的張凡，這個人總是表情恬靜，耍惡作劇時便會變得活潑，深思時會透露成熟。
不同於初次見麵時那種廉價量產款式的衣服，昨天的那身西裝把愛人的魅力展現得淋漓盡致，自己為掛著笑臉的他穿上時手都在震抖，怕是這樣放開他之後就飛走了似的。甘書第一次痛恨自己的世界竟然是那麼狹小，這個人，若不是情況那麼特殊，又怎會跟自己扣在一起？在協會的工作間前分開時，若不是愛人給自己握握手要他放心，若不是要強迫自己表現男人的成熟，也許自己說什麼也要跟進去吧。
從來都不願在公眾場合表現得過份親蜜的愛人，竟然公然把自己的兄弟鎖在外頭，把自己壓在一邊親吻，卻不願透露所遇到的不快，如果自己能讓他安心依靠，是否就不會看到那個讓自己心痛的表情？現在的自己可以做的是……
“凡，現在心情好一點了嗎？”
原本搭在甘書身上，有一下沒一下的在撫摸著的手頓了一頓，手的主人半撐起身子，看著昨天疼愛了一夜的愛人。張凡聽到甘書沙啞的聲音，看到他滿身的吻痕，想起對方在自己身下幾乎要哭出來的表情，心裏浮起一股揮不去的歉意。看愛人的樣子，甘書便把人勾下來要了一個吻，然後在愛人的扶靠下把身子靠在床頭板坐起來，忍著生理上些微的不適，給愛人一個微笑。張凡看到這裏，歎了一口氣，也跟他靠在一起坐著。
“甘書，若我還是活人，就能工作，兩人一起過生活，現在的我做不到了，還得靠你供養著，那就希望你過得舒服高興，我卻是這樣對你。”
甘書整理蓋著下半身的被子，跟愛人共用親蜜的空間，他屈起膝蓋，把一邊手肘放上托著頭，側過臉向著愛人。
“我？我沒有覺得不好。……凡，你不知道吧？就算你是以使鬼的身份留在我身邊，我也可以完全把你收起來，不讓你出現在任何人眼前，就好像謝緋把小花花收起來，若不是那次讓我們碰著，我可能永遠都不知道謝緋有那麼一個小寶貝收起來。”
張凡定睛看著甘書，嘴巴開開合合的，不知可以說什麼，似是接下來有什麼不得了的事要發生了。
“凡，把你收起來多好啊，不需擔心你被人覬覦，不需擔心你遇到任何意外，“甘書看著天花板，笑了笑又繼續說：“但那不是你喜歡的方式，你需要幹些什麼來體現自己的價值，就好像我不做驅鬼師就什麼都不是了，你選擇盡力來輔助我，也讓我體會……快樂的事，”甘書目光稍移，又再度回到愛人的臉上，“你一直都在……引誘我，甚至，我們第一次的時候，都願意作下麵的那一個了。你也是男人……昨天的你才真正忘情的遵從自己本能吧。”甘書說這句話的時，拿起手愛人的手十指雙扣。“你要幹什麼就去幹吧，我會學習忍耐不安的感覺，你看起來真的快樂多了，我喜歡看你那樣的表情。”
張凡伸出手，卻不止顫抖，“……甘書……甘書…甘書…”，他捧起愛人的臉輕輕吻著，有時在臉龐，有時鼻尖，有時在眼臉上，最後還是落在對方有點幹燥的唇上，然後依依不舍地放開。甘書看到愛人的雙眼泛著水光，這以鬼魂來說是非常不得了的情緒表現，甘書反捧著張凡的臉，直覺地以姆指去抹他的眼角，他自己都沒有所覺，這動作正同時安撫著兩人的心情。
“甘書……甘書，我沒有想過……我沒有想過，隻有你……隻有你會重視我的意願，以前……口上說喜歡我的男人……”甘書聽到‘男人’兩字，身體還是一僵，張凡終於展現由昨晚到現在第一個會心微笑，哭腔輕了些繼續道：“要追求我的男人，都說要給我過優渥的生活，說要讓我過上無憂的日子……”
“凡，這個，我會……”甘書神色帶點慌張，下一刻又被張凡以手指按在唇止住了說話，“我要的從來不是這些，他們，身體上喜歡男性的我，卻又把我當作易碎品般看待，先不論我沒想過要跟男人談戀愛，他們對我的期待我就接受不了了。”
張凡再度靠回床頭板，以自嘲的聲調說∶“說是這麼說，一遇上你，先愛上了，就什麼原則都拋諸腦後了。不過如果當時你沒說要我跟你一起工作，而是跟他們一樣的話，也許我就不會留下了吧。想不到，到頭來你還是給了我想要的。”張凡說到這裏又帶點哭腔，甘書更貼近些說∶“幸好……最初的時侯我可沒想這麼多，隻想跟你在一起而已。”甘書心裏不由感謝那種巧合，現在愛人跟自己表白這樣的事，是否代表對自己的信心又增加了一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