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尚英打了幾個電話都沒人接,隻好作罷。他匆匆洗了個澡,第二天還要去電視台開會,絕對不能遲到。自從開始製作新的電視劇,工作量與日俱增,他沒有多少空閑時間,加上之前的經紀人因為懷孕離職,所以現在他的合作事宜暫時轉交給鄭拓打理。
鄭在民遵照造型師和化妝師的指示,近段時間睡前敷麵膜。一邊敷,一邊躺在床上玩手機,見李尚英進屋,就抬起腰往旁邊挪了挪。
李尚英拿起毯子,拍了拍枕頭:“你不去睡你的床?”
鄭在民扭腰提臀,擺出性感撩人的姿勢:“歐巴~”
李尚英冷漠地翻了個大白眼,關上大燈,半蓋著毯子,背對著鄭在民睡下。
鄭在民摸黑扯掉麵膜,扔在床頭收納盒裏,翻了個身好讓胸口貼著李尚英的背。
李尚英略帶不滿地蠕動了一下:“今晚不做。”
鄭在民:“我知道,我就抱抱,不摸。”
李尚英:“……嗬嗬,信你才怪。一邊去!”
鄭在民:“好了,好了。”他艱難地翻回去,擺出背靠背的架勢,“這樣行不行?我腰肌勞損,醫生說需要恒溫保暖。”
李尚英:“……給你買個恒溫水浴鍋好不好?”
鄭在民:“水浴鍋?那是什麼?”
李尚英:“沒文化是病,得治。”
鄭在民:“能靠臉吃飯,還要什麼才華。”
李尚英:“你這句話要是讓粉絲知道,她們會哭的。”
鄭在民:“不會,隻會吸引姐姐粉。哎呀!背對著說話真累,必須得看著臉才行。”
他又翻了個身。如願以償地跟李尚英越貼越近。
李尚英放棄無謂的掙紮。就這麼放慢呼吸,任由自己逐漸陷入黑暗的世界之中。
鄭在民輕輕地吻在愛人的睫毛上,在心底默念“晚安”。
對人性的探討,一向是各種宏觀微觀社會課題的實質。它可以複雜到連最強大的計算機也沒法建模,也可以簡單到用一兩個詞彙就能形容。而被人性驅使的人的行為,更加難以捉摸。
鄭在民沒有那麼深刻的思索能力,也從不會自尋煩惱。所以一旦他接受了重生的設定之後,確定了想幹的事情就立刻放手去做。現在看來,還算比較成功。
本來會自殺的堂哥還活蹦亂跳地給舊情人添堵。
本來會喜歡上李尚英的鎮旭剛發了solo單曲。
本來會上位的親哥哥還乖乖地在父親手底下曆練。
太多跟“前世”不一致的事情,令他的生活終於偏離了原來的軌跡。駛向一個全新的世界。
這其中最美好的變數,就是他懷裏的這個人。
本來會被樸世惠殺害的李尚英,還活的好好的。
就憑這一點,他就該大笑三聲,自飲一杯。
鄭在民不會把這一切的成績,或者說事實都歸功於自己。畢竟他不是救世主,充其量隻是一個擁有強大恢複能力的小強。舔舐傷口,重裝上陣,懷揣著一個巨大的秘密,卻活的比上一世灑脫——這樣的設定,放到小說裏,絕對是妥妥的男一號。
他把這一切的成績,歸功於李尚英。
“愛上一個很好的人,所以我也想變成跟他一樣優秀的人。”
校園劇裏的台詞,說出來太耀眼,但折射到現實卻十分貼切。
走到眼前這一步,鄭在民早已模糊了初衷。
他推翻了第一塊多米諾骨牌,之後的一切便大相徑庭。他不想管鎮旭和妹妹的感情糾葛,不明白堂哥的做法是好是壞,也不想深究堂嫂的試探師出何名,更不想探討自己的生存現況及隱藏的心理背景。
他隻知道眼下自己跟李尚英在一起很安心。這就夠了。
那位“心連心”心理診所的谘詢師說過:“舒服的安全感會改變一個人。”還說過,“不要不敢自私,為自己考慮,才是人類的本能。”
所以,一旦確認自己的心意,任背後洪水滔天,他也不管不顧地停泊入港。
而此時此刻,洪水一般洶湧的鄭氏家族長輩齊聚鄭在赫家,開始了對宗婦全璿錦的“三堂會審”。孩子被保姆暫時帶走。留下一屋子麵色凝重的大人。
鄭在赫不是第一次麵對這樣的陣仗。
上一次他滿懷雄心熱血,但飲冰多年,早就冷了。更何況這一次,長輩們的炮火集中對準了全璿錦。偶爾有星星點點的火光燒到他身上,也隻是一兩句輕微的“失察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