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真正的水手必然遠航——賽羽詩集《立儺昀船舶》(1 / 2)

栗原小荻

A

前些年間,我在應國內和日本的兩家學術刊物之約所撰寫並發表的有關中國當代少數民族詩人整體創作態勢的重磅性文論中,曾理所當然地介紹或提及過好幾位活躍於新史時期的中國大陸詩壇的回回民族詩人,尤其是具有探索精神的年輕一代的先鋒詩人。比如寧夏就有楊雲才和馬鈺二位,鑒於他們的探索性作品過去在報刊上亮相的頻率相對較高,其詩名也是我10餘年來就已熟悉的且便於把握的一類,自然不會忽略。

然而,殊未料到的是,後來竟讓界內一些仁人智君感覺出頗多疑惑,他們不解處於同一地域、同一時期、同一代人、同一民族的先鋒詩人賈羽,何故隻字未能出現在我的幾篇相關文章中;甚至,還有部分高等院校中專注於少數民族當代詩歌研究的學者,無不關切地徑直提醒我:這樣做,會不會含有“文人相輕”或“有失公允”之嫌?換句話說,與我本人曆來主張的堅持客觀性批評的原則,是否同樣已經產生了背離?等等。

如此看來,說明留心賈羽及其詩歌的同誌確也有之。這對詩人賈羽及其詩歌而言,無疑是值得欣慰的。但對我來說,則不啻純粹是屬於一場帶有臆斷性的誤會。其實,賈羽和我壓根就不存在個人之問的芥蒂問題,甚至連產生“芥蒂”的條件和機會都沒有。隻是我對賈羽及其詩歌的主要風貌的了解似乎晚了一點,如果要是按照現在所知悉的情形,再返回有關文章中去言說的話,我想,凡能避免的遺漏恐也早就同樣根本不存在了。

賈羽在詩集《立體的船舶》中有一首題為《瞬間行為》的短詩,可以用來解讀我此時此刻評定賈羽的心語。不妨引錄如下:

綻放是一種瞬間行為

而凋落則需要

隱藏許多看起來好像

是從心窩裏流淌出來的膿血

然後檢閱實際上恰恰屬於

一種季節深處的變化

從頭開始結束再從頭開始

如此往複演繹著

簡單的生命中的邏輯

不過,在這裏,我想基於批評的角度出發,代為進行一次“二度創作”。意欲把第一行中的“綻放”和第二行中的“凋落”,這兩個意象性的詞組暫時“調換”一下,並同時將原詩中的“看起來好像”隱去,再在“是從心窩裏流淌出來的膿血”的後麵加上三行詩句:

有時看似灰暗的魂幡

隻是一種蔽目的擋箭

掩不住窺者的深瞳

別忘了,請一定要把原詩中後麵的句子緊接上去。這樣一來,“凋落”的事物(包括象征的一切)亦是瞬間的現象;而“綻放”的事物(同樣包括象征的一切)則是長久的暗含。尤其是真正需要“綻放”的事物,便因之而變得更加有了根據和力量,無須擔心碰不上本應碰上的知音。

B

我對賈羽的詩歌創作生涯於不知不覺中開始有些了解了。其實,賈羽的起步也是比較早的。20世紀80年代初,剛好20歲的賈羽即已涉足詩壇。《民族文學》、《星星》、《寧夏日報》、《綠風》、《朔方》、《黃河文學》、《笠》(台灣)一乾坤》(台灣)、《詩雙月刊》(香港)、《赤道風》(新加坡)、《新大陸》(美國)等媒體陸續發表了他均大量詩作,有的錄入海內海外10餘種選本,同時還出版有個人詩集《北國草》(寧夏人民出版社1992年8月初版)和《風起之源》(香港天馬圖書有限公司1999年12月初版)兩種,另有一種《崇高的伊斯蘭》則被作為阿拉伯語學校的內部教材印行,當然,還有我手頭這部日前正在研讀且即將付梓的詩集《立體的船舶》。

客觀地講,這對於一個如今也不過40歲的、火候日盛一日的詩人而言,其創作的實績不能說是不豐;在少數民族詩歌界的“新生代”詩人中,更該算得上是一位功底不菲的佼佼者了。但令人生憾的是,中國當代詩評界(包括少數民族詩歌界)卻並未給予相當的關注,也包括我本人此前所犯的類似錯誤。

經我初步分析,這裏麵的原因大致有二:

第一,賈羽是那種在詩歌創作的行為觀念(而不是詩歌文本指謂)上顯得較為“古典”的詩人。他不示喧囂,也不善於替自己“包裝”,不像有的“詩人”那樣擅長著力推銷自己,而是恪守一種“好酒不怕巷子深”的中國古訓。或者說,賈羽對自己的創作潛能和創作實力的認識比較清醒,同時也有聖戰到底的足夠的信心,對“時間會證明一切”抱有耐力,所以,不屑在“詩歌的外部”花掉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