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葩道:“的確不太晚。鬱小鸞小姐誤進玄一房,那裏其實已是按空蟾房間的樣式安排。除了那幅曼荼羅外,房中完全是一個晝伏夜出的女賊住處,這個鬱公子難道就沒有看出來?”
卓王孫歎道:“要一眼在蘭葩姑娘手下看出些東西來談何容易。比如那個更漏。”
蘭葩冷笑道:“鬱公子想得不錯。那個更漏的確已經被我改造。說來容易,隻不過是在更漏中間加上一個透明漏管,一頭大些,一頭小些。小的那頭要算好每個時辰隻會少漏六分之一個時辰的沙,於是六個時辰之後,就會正好晚了一個時辰。鬱夫人自以為午時出發,實際上已是未時。隻要計算得當,更漏自動翻轉後,另一頭的改大的漏管回將漏沙漸漸補充來。這時,更漏每一刻都比平常漏得略快,但在短短一瞬間內是很難發覺的。一切的痕跡,都在這一翻一轉中掩蓋的無影無蹤!”
卓王孫歎道:“姑娘真是心細如發,小小更漏上也費了如許功夫。而想來那些從房間中憑空生長出來的棺材,也是姑娘的傑作了?”
蘭葩道:“棺材早已運到船上,隻是被我一一拆開,又將一麵漆成地板的顏色,到時候再分別釘起。那天我正在釘第一尊棺木的時候,被楊盟主和尊夫人聽到,我隻有臨時躲入棺材中,好在當時尊夫人阻擋了楊盟主,沒有開棺來看。”
卓王孫點頭道:“這些設計,無不精妙絕倫,不過在下最佩服的還是姑娘找出來的那盤大舜選賢棋。”
蘭葩搖頭笑道:“廣州萬花樓這一局,蘭葩實在不敢邀功,最後全仗小晏公子一句‘局外之意’,否則一切絕不會完美至此。”
卓王孫道:“曼荼羅教護教魔為尊天、陰、欲、死四魔,姑娘既然司職****,那位陪我下棋曼陀羅姑娘自然就是傳說中的死魔了。”
蘭葩淡然道:“你們既然已經見過了又何必問我?”
卓王孫道:“敖廣呢?”
蘭葩格格笑道:“這個恐怕說出來你們也不能明白!”
卓王孫道:“姑娘不妨說了聽聽。”
蘭葩道:“關鍵之處就是敖廣一直穿在身上的金縷玉衣。其實他上船不久,這身金縷玉衣就被偷走了。”
卓王孫道:“那自然是空蟾的妙手神技了。”
蘭葩道:“關鍵不在這裏,而是我又給放回去了。”
卓王孫道:“放回去?”
蘭葩笑道:“是的!隻是小小的動了點手腳。敖廣一見之下,大喜過望,也沒多想,就穿在了身上。我做的手腳其實很小,隻是將他的金縷玉衣引了些線出來而已。船艙之中滿鋪了真絲地毯,他身上也披著絲袍,絲與金線互相摩擦,就會生出一種奇異的能量,金縷玉衣質性特異,能夠慢慢累積這種能量。越積越多,到後來若是跟鐵器相碰,就會產成出極大的力量來。我本意是讓敖廣碰到鐵器,疼痛之下,嚇得跑入我布下的埋伏。卻不料敖廣多在海上行走,篤信鬼神,金縷玉衣上累積的能量到了一定程度後,就刺痛他的皮膚。敖廣不見四下有人,皮膚卻一陣陣的疼痛,頓時大驚失色,更受了幾起命案的影響,以為真的是有鬼神來降,慌亂中跑上了甲板。卻不料大威天朝號的船舷正是鋼鐵鑄就,一觸之下,劇痛非常,他本已是驚弓之鳥,隻剩了半條命,這一觸之下,當即暈倒在甲板上。隻是嶽先生的手下實在蠢笨,竟然看不出人是暈是死,就搬到了停屍間去,卻正好歪打正著,給了我另一個殺他的絕好機會。後來敖廣當然是死了,而且死的非常徹底,無比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