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紅葉就站了起來,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妖駿的房間。
從逍遙城撤出來之後,明秀和路血櫻等人就撤到了大陸社團聯盟的第二個大據點——天機堡。這裏是社聯起家的地方,完全是個戰鬥堡壘,以前長期以來都是社聯的總部。後來因為路楓林的加入與逍遙城的狀態,也認為周邊沒有勢力敢於進攻自己,為了經濟上的方便運作,社聯將總部遷至逍遙城。
不過,對於目前這種情形,麒麟多少還是做了些準備,因此,在天機堡還是留下了三千人,繼續經營。使它成為了社聯的第二大據點,兼最大的純戰鬥堡壘。
天機堡設有機要社長一名,此人叫做多塔,算是社聯裏少有的幾個懂軍事的人之一,因此麒麟才會叫他鎮守天機堡。
這個人雖然懂得軍略,但是膽色一般,當他聽明秀說逍遙城兩萬人都被殺得落花流水,四個副總社長全部死光的時候,完全沒有派出援軍去支援逍遙城的勇氣。因為他沒有自信能夠逆轉逍遙城的局勢。
於是,多塔趕緊緊閉城門,加強戰備,同時向全大陸的社聯分堂發出召集令,召集全大陸各地的分堂主帶著所有的戰鬥人員,集中到天機堡集體商議。
路血櫻也好,去死去死團的少年也好,根本就不通軍略,所以無法對他的意見做出任何意義。而明秀不但懂得軍略,而且還是路楓林的首席書記官,在高級首領死得差不多的情況,也算是個高層,完全可以給多塔更好的軍事建議,但是他沒有這麼做,而是靜靜地看著一切的發生。因為他很樂見這一事件的發生,在他內心深處,他認為這是他夢寐以求的天賜良機。
入夜之後,明秀在自己的房間自言自語道:“公爵大人,你該適可而止了,不要再進攻了。你這種沒有得到我老師許可的進攻,進行得太過分的話,恐怕會引起我老師他老人家對你的極大不滿。”
他的這番話,很快便被遠在浩瀚王城的羅素聽在耳裏。而他之所以可以這麼快的聽到,正是因為明秀也像紅葉一樣,同樣在瘋狂公爵身上下了一根“糾纏不清的愛”。
“我的進攻沒有獲得許可?”瘋狂公爵坐在書桌旁,笑了笑,“令師在你身邊放著額勃南級別的高手,不也沒有獲得我的許可嗎?如果可以的話,請你轉告令師,我跟他是合作關係,不是從屬關係,我希望他擺正自己的位置。當然,我更希望你能夠擺正你自己的位置,明秀先生!”
明秀靜了一陣,垂首道:“我知道了,公爵大人。”
“很好,我喜歡這種省力氣的交談。”
過了一會,明秀又問道:“公爵大人,那麼你會馬上進攻天機堡嗎?”
瘋狂公爵說道:“我既然進攻了逍遙城,我自然就要拿下天機堡。不過你放心,不會是現在,我還要耐心地等一陣,等到大陸社團聯盟的殘餘全部齊聚天機堡的時候,我才會將他們一鼓而定,而在此之前,你有什麼陰謀陽謀的想要做的話,盡管去做吧。”
“是,我明白了。”明秀點點頭,說道。
“對了,我突然想起件事,跟你提一下。”
“公爵大人請說。”
“我現在終於明白,你為什麼要讓我把你押到城牆上了。”瘋狂公爵說到這裏,頓了頓,“原來,那個妖駿就是千山遠!這件事想必你早就知道了吧?可是你竟然一丁半點都沒有漏給我,明秀,這可不是合作的態度啊。”
“妖駿就是千山遠?”明秀愣了一下,“什麼?我完全不知道這件事,我之所以讓你那麼做,完全都是我的老師安排的,我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你也該知道我老師的脾性,他叫人做什麼事情,從來不說為什麼的。”
瘋狂公爵略微皺了皺眉頭,“你真不知道這件事?”
“公爵大人,你覺得以我們目前的關係,我有欺騙你的必要嗎?”明秀用力低聲說道,“對了,這件事你是怎麼確定的?需不需要我幫你動手殺了他?”
瘋狂公爵想了一會,說道:“不忙,這件事我自有考慮,好了,那就這樣吧。”
說完,瘋狂公爵匆匆結束了兩人之間的通訊,然後喊道:“馬上把軍師給我叫來。”
不到片刻,殘若便出現在了瘋狂公爵的麵前,“公爵大人,這麼急找我有什麼事?”
看到殘若進到房內,瘋狂公爵得意地大拍桌子,“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你知道阿拉斯用來煉製天使之淚的鼎爐是什麼人嗎?”
“什麼人?”
“就是千山遠!”瘋狂公爵用力往外一指,“也就是那個妖駿!”
“啊,就是他?”
瘋狂公爵點點頭,“我說我怎麼這麼多年都找不到他,原來是他們在幫忙藏著。而他們之所以藏著,就是因為怕我殺掉了他們的鼎爐……”
聽到瘋狂公爵這麼說,殘若馬上跪在了地上,說道:“恭喜公爵大人,既然找到了阿拉斯的鼎爐,那我們計劃成功的可能性就更大了。但是這事確切嗎?”
“應該不差。”瘋狂公爵說道,“懂得雷神劍法的人,原本就寥寥無幾,大時代之戰之後更是就死絕了。雷神斬是雷神劍法終極奧義,這麼多年來,隻有千山遠一人使過。如果妖駿不是千山遠,他怎麼可能使得出雷神斬?還有,我們以前一直弄不明白,阿拉斯為什麼會吩咐我將明秀安插在妖駿的身邊,現在明白了,因為他就是千山遠啊!那麼,既然妖駿就是千山遠,那為什麼阿拉斯又不讓我殺他呢?背叛千山遠的人不止我一個,他也有份。理論上,他應該是很樂意我們殺掉他的。而他之所以不讓我們殺他,隻有一個理由,那就是千山遠對他有著巨大的用處,這個用處大到他情願忍受被千山遠反噬的可能性。而能夠讓阿拉斯承擔這麼大風險的,隻可能有一件事——那就是千山遠就是天使之淚的鼎爐!”
而在另一邊,明秀在跟瘋狂公爵停止通訊之後,他也沒有閑著。而是馬上從自己的窗口跳了出去,並且很快出現在一間普通的民居邊。這裏住著的,跟隨著前來的卡西亞和菖蒲。
他們三人在房間裏密談了很久,沒有人知道他們到底談了些什麼。隻是第二天,菖蒲便成為了一具屍體。明秀向阿拉斯報告,菖蒲因為食用太多屍體,體內毒素積累過多,而導致病故。
阿拉斯在收到這個報告之後,沒有引起任何重視,隻是順手就轉給了無上王,而無上王同樣沒有重視這份報告。
而未來的事實將證明,這是一份至關重要的報告。
“沒錯,我就是你的公爵大人的心腹大患千山遠。”
當第二天,紅葉再次來到妖駿房間的時候,妖駿毫無隱瞞,直接了當地說她說道。
紅葉淡淡地笑了笑,“千山遠大人,很感謝你跟我說了真話。”
“對不起,我並不想瞞你,隻是……”
千山遠還想再解釋,不過被紅葉做出手勢止住了,“好了,我什麼也不想再聽了。從頭到尾,千山遠大人對一切都了如指掌,想必玩得一定很開心,不過我確實玩得筋疲力盡,沒有力氣再玩下去了,就此告辭了。”
紅葉說著,轉身就要離開,妖駿趕緊從床上起來,一把抓住她,“你要去哪?”
“當然是浩瀚王城,那裏才是我的家。”
“你還要回到瘋狂公爵身邊去?”妖駿不敢相信地睜大眼睛,“他隻不過是個貪婪暴虐,欺師滅祖的小人而已,你為什麼還要回去?”
“不回浩瀚王城,我還能去哪呢?”紅葉轉過身,帶淚笑著看著妖駿,問道。
“你可以跟我一起啊,就像在小島上一樣,你不是願意跟我在小島上過一輩子嗎?”妖駿抓著紅葉的肩膀,“既然你願意跟我在一起,那麼荒野大陸跟小島又有什麼不一樣呢?”
“當然不一樣!”紅葉幾乎是哭著吼出來這句話,但是隨後她的聲音便變得很小,“一切都不一樣了,在荒野大陸,我沒有背叛公爵大人的勇氣,也沒有再愛妖駿的勇氣,更沒有愛千山遠的勇氣!”
紅葉說完,輕輕仰手將妖駿的手擋開,“我會當做不知道這件事,但是我們之間就此了斷吧,我們以後不會再見麵了。”
說著,紅葉便快步地向著門口走去。
“難道你真的可以當一切從來不曾發生過嗎?”在紅葉走到門邊的時候,在她的身後,妖駿大聲地吼道。
這時候,紅葉站住了,靜靜地站了一陣之後,她轉過身,一臉平靜地看著妖駿,“在彩虹橋邊,親手放棄一切的人,是你。”
說完,紅葉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妖駿的房間。
離開妖駿的房間之後,紅葉一直保持著高昂著頭顱的姿態,從輝陽,江煙雲,段燕妮身邊走過。隻在當她已經完全離開了夢塵湖的區域之後,她才終於垂下頭來,拔腿猛跑起來。她急促地奔跑著,伴隨著急促的呼吸。
她一直跑,一直跑,仿佛要耗盡自己全身的力氣一般。也不知道跑了多久之後,她終於如願以償地軟在了一顆大樹之下。
然後,她雙眼空洞地望著天空,眼睛裏不住地流出淚水,卻沒有絲毫的聲音。仿佛那從眼眶裏流出來的,並不是淚水,而是清晨的露珠一般。
這時候,一個身影出現在了她的身邊,“紅葉將軍。”
紅葉抬頭一看,正是北海將軍,霍達,她於是趕緊垂下頭,用手擦了擦臉,強裝若無其事的樣子,問道:“霍達,是你啊?”
“嗯,剛好要去夢塵湖找你呢,沒想到你居然在這裏。”霍達看著紅葉,“囈,你怎麼好像剛哭過啊?”
“是啊,今天是我一個少年好友的忌日,突然想到,心裏很難受,便坐在這裏哭一下,沒想到竟然看到你了。”紅葉信口胡謅道。
霍達卻信以為真,他笑了笑,說道:“一向聽說紅葉將軍非一般的敏感,今天看來,果然如此啊。”
“別說這些了,你找我有什麼事?”紅葉站了起來,問道。
霍達說道:“還不是妖駿的事,公爵大人讓我來確認一下,妖駿到底是不是就是千山遠。”
這時候,紅葉很自然地搖了搖頭,“你不用去了,我可以告訴你答案。”
“是什麼?”霍達瞪大眼睛問道。
“他不是千山遠。”紅葉說道。
“怎麼可能?我明明看見他使出了雷神斬,如果他不是千山遠,他怎麼可能使得出雷神劍法的終極奧義?”霍達難以相信地說道。
“他確實懂得雷神劍法,但是他絕對不是千山遠,因為我在他身上探測過了,他身上根本就不存在封印。”紅葉答道。
“怎麼會呢?”霍達皺了皺眉頭,“這……這……除了千山遠還有誰能夠使出雷神斬呢?”
“這已經是我確定過的事了,難道你覺得我做情報工作還不如你嗎?”紅葉沒好氣地看了霍達一眼,問道。
霍達頓時沒了脾氣,誰都知道紅葉是浩瀚王城第一情報高手,“隻是……我已經都向公爵大人稟告過來,說……現在突然……這……”
“行了,你的性子我知道,為了表功,肯定又迫不及待地,不等查證,就說他是千山遠了吧?”
霍達苦著臉點點頭。
“放心吧,這事我幫你解釋。”紅葉說著拍了拍霍達的肩膀,寬慰道。
霍達趕緊連連點頭致謝,從這一細節就可以看出來,霍達確實是一厚道人。這也就是為什麼他實力其實並不比其他三個將軍弱,但是卻隻能敬陪四海將軍末座的關係了。
很快,紅葉就跟瘋狂公爵聯係上了。興奮了一晚上的瘋狂公爵聽完她的報告,頓時一愣,“什麼?他不是千山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