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曉月凝視著無盡的雨夜,臉上是一種悲涼,蒼白憔悴的臉顯得更加楚楚可憐。她不想自己觸及到這些傷懷的情感,她覺得自己已經麻木了,在走進醫院手術室的那一刻起,她的心就完全碎了,神經中最脆弱的心弦“咯噔”一聲斷裂了。
她一言不發,十分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多少次,她和李默楠依偎在咖啡屋,甜言蜜語如沐春風;舞廳裏,伴著優美的音樂兩人相擁在一起;在晚風輕拂的長街,兩人挽著手踏著月色而行;在空曠寂靜的山林裏,兩人深深地墜入愛河……
一幕幕溫馨浪漫的往事浮現在她的眼前,這些原本觸手可及的幸福此刻仿佛是水中月鏡中花。
藍依琳看到柳曉月那傷心的樣子,心裏也酸酸的,悶悶不樂。
車子從高速公路下去,便是鄉間泥濘公路。
昏黃的車燈穿過雨霧照著濕漉漉的路麵,朦朧不清。雨還在不停地下,路麵很滑,一路顛顛簸簸,車子搖晃一段路後,不幸陷進了泥坑裏。
藍依琳加大油門,怎麼也爬不上去,車子結果熄了火。
“李默楠這混蛋。”藍依琳雙手擊著方向盤罵道,“我打電話找他。”接著,她拿起手機開始撥號。
“不要,依琳。”柳曉月無力地說,“我求你了。”
柳曉月努力控製自己,但眼淚還是悄然淌了下來,她那美麗、嬌弱的臉,像一朵被風雨澆垮的花朵。
少頃,藍依琳也陪著她不停地掉淚。
最後,這兩個女人終於忍不住抱頭痛哭,整個車子裏流淌著她們的哭聲,和著外麵飄零的雨水響成一片,稀裏嘩啦。
一陣悲痛之後,兩人抬起頭來木然地坐在車子裏。
“唉,我們的命咋這麼苦?”
“誰叫我們是女人呢!”
“女人又怎麼啦?”
“女人永遠也不要做第三者,否則,受傷害的永遠是我們自己。”
沒有說服任雪留下來的我,滿腹焦慮。
回到家,我看見靜茹一手拎著灑水器,一手拿著毛巾在擦拭臥室的穿衣鏡。
“老婆,你回來了?”我小心地問。
“這是我的家,我為什麼不回來?”她冷冷地回應我,仍幹她的活。
“嗨,又是哪河水發了?”我心裏想。
我把公文包扔在茶幾上,一屁股坐在客廳的沙發裏,拿起遙控器打開了電視機。不一會兒,靜茹提著挎包從裏屋走出來。
“你要出門?”
“我待在屋裏幹嘛?”她黑著臉說,之後,徑直走到門口,換了鞋,開門時卻說,“廚房裏的飯菜還是熱的。”
這是她扔給我唯一的一句溫暖話。
要是以前,她從老家回來,有擺不完的新鮮事,比如,在鄉下住了幾天,幹了些什麼,我父母身體狀況如何,爸媽又跟她嘮叨些啥子,還有回到竹城又見到哪些同學和朋友,在一起吃什麼飯,擺啥龍門陣,說了些什麼笑話等等,她都會向我津津樂道一番。可今天,她的不屑和冷漠讓我隱約地感到“林欲靜而風不止”啊!
“李哥,你好!”
韋豔欣的電話一下把我從紛亂的思緒中喚醒。
“你在哪兒?”她問。
“家裏。”
“對的,是該好好陪陪老婆啊!”
“她出去了。有事嗎,豔欣?”
“沒啥事。”她關心道,“你現在怎麼樣?”
“不怎麼樣,還是老樣子。”
“還在為曉月的事情煩惱嗎?”
“唉,現在什麼煩心事都攪到一塊了。”
“是嗎?李哥,你知道嗎,柳曉月為了你,她準備放棄。”
“啥意思?”
“確切地說,她選擇了自我犧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