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自從生日過後,大年初一都來了,胤真卻再沒來我的店裏。
難道真的被我一語中的,他原來是不肯放棄這皇位的,哪怕是在那繼位十三年後卻都不肯。可他幾曾知道,無論他願不願意,他也隻能繼位這十三年。而我要求的不是他真的舍棄皇位,我苛求的,隻是他的心罷了。
店內歇業,昨天我自個兒清清苦苦地過著春節,沒有家人陪伴,沒有春節晚會,沒有餃子,隻有我一個可憐的人。康熙五十三年了,我不知不覺中已來了這裏五年了,隔世的人怕是已經從失我的悲哀中蘇醒過來了吧,而我,也默認了這不是事實的事實。
今個兒是大年初一,走街串巷的人卻也很多。
“掌櫃的,咱們來給你拜年了。”原來是小李小王在院門口,他們確是逢年過節都來的。
“進來,進來。”好不容易來了個客人,我倒是份外高興了。
“托掌櫃的福,小李小王倆這兩年也過上了舒心的日子,母親們差我們來謝謝掌櫃的,說掌櫃的人厚道,應會有好福氣的。這些個糕點是孝盡您的,你就收下吧。”小李還是比較嘴快一點,手裏的糕點往我身上推。
“好,好。”我接過糕點放在桌麵上,從懷裏掏出兩個紅包,“你們又辛苦了一年了,今年可要繼續好好幹啊,店裏麵可全靠你們倆呢。這個呀,就算是過年的利事,不多錢,隻求圖個好意頭。”
“那,謝謝掌櫃的了,我們就先走了,不阻著掌櫃的會朋友了。”
“好。”
(2)
小李小王一走,小院重又恢複了安靜。與外麵的熱鬧相比,我似孤寡一人。連四爺都不來了,這算不算是好事呢?可四爺為什麼不來呢?難道真的因為我的那個問題,不會的,他應該不會這樣才對。
我越想越不對勁,起身拿了披風就往雍親王府趕。
剛才還風風火火的,可是到了門口我卻又猶豫了,現在他不是應該在皇宮裏請安著嗎?我怎麼就把這事給忘了?
“樂蝶姑娘。”一個麵生的人出現在我麵前,小小個頭,卻精神得很。
“你是……”我打探著眼前的人。
“我叫李衛。你是來找爺的吧,正好爺讓我過去給你通話呢,這不您來了我就不用去了,您請吧。”我被眼前的‘李衛’請進府裏,原來他就是從奴才一舉當官的李衛啊,果然自有一份精明和世燴。
“這好像不是去書房的路,四爺何在?”我感到他領我走了一條不認識的路。
“噢,爺這兩天都病著呢,現在在臥房。”
“怎麼,病了?”我顯然沒有控製好自己的情緒。
“是啊,前一些時間就一直咳嗽,可是年二十四從外麵回來後就發了一夜的高燒,太醫說了是內火外寒所至,要好好的調養著才行。”
年二十四,那不正是我的生日嗎?難道從我那兒回去後就發高燒了,會不會是我更衣的時候他在院子裏站著的緣故,一定是了,都是我不好。我自己的腦袋裏亂亂地,不知道從何理自己的思緒。
“樂蝶小姐,已經到了,爺自個兒在裏麵,您就自己進去吧,我就先去忙去了。”李衛說著已把我帶到的臥房前。
“好的,有勞了。”我向他拱拱手。
“哪兒的話,您忙您的。”李衛笑笑。
(3)
我進屋的時候,他還在睡著,聽著他平穩的呼吸,我知道,他已經好了些了。
我輕輕用手撫了撫他的臉,許多的胡碴,怕是這幾天都沒下來床吧。先前我還在院子裏頭怪他,原來都是自己的心在作崇呀,他隻是因為病了所以沒來,不是嗎?我的眼淚靜靜地落了下來,“胤真,我錯怪你了。”我輕輕地說著,眼淚卻來得更凶了,一不小心竟有兩三滴滴到了他的臉頰。
他顯然被我驚醒了,仰著張臉看著哭得像淚人一樣的我。“別哭了。”他笑著伸手拭著我的淚,“大年初一的,可要高高興興才行。”
他的嗓子沙啞得很,看樣子前兩天確是病得不輕。我趴在他的胸前,淚水仍舊止不住,仿佛他愈是說讓我不要哭的話,我愈是哭得厲害。好一會兒,我才緩過勁來,用絹擦幹了自己的眼淚。
“是不是那天晚上在院裏凍的?”
“不是的。”他坐了起來,用胡碴摩挲著我的手掌。
“又騙我了不是?都說是你那天晚上回來後就發高熱了,還說不是?”我開始有些埋怨。
“是。”他笑笑,滿眼的溺愛,“怎麼什麼事情都騙不過咱們樂蝶呢,本來還想著今個兒大年初一帶你去遊玩,可你看我這不爭氣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