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剛蒙蒙微亮,大地仍舊在沉睡狀態裏;
遠山如一帶悠水,用黑白界線分割著天地;
深巷裏的小狗兒們,上前攔著路過的貓媽媽,發出“給我(汪汪)”的聲音叫喊:“媽媽,媽媽,我也要,我也要。”
小狗兒們幻想從貓媽媽的嘴裏搶奪那隻血淋淋的田鼠,那隻田鼠可是貓媽媽守候了一個通霄的果實,它飛舞著那滿臉的長須吼叫聲:“走開,混開!別想,別想。”
原來這隻可憐的貓媽媽膝下有五隻小貓咪,正在等待媽媽的喂養呢,它們的父親那是不管它們的生死存亡的。
一陣對峙後,小狗兒終於哭了,引來它媽媽的憤怒,狗媽媽終於忍不住憤怒從窩裏跳竄出來,衝向了貓媽媽,貓媽媽見勢不妙,身子一躍,直接上了那堵殘坦矮牆。
狗媽媽大聲的怒罵:“你這個死貓咪咪,你有本事就下來,看我揍不揍你。”
貓媽媽也不示弱回罵:“你這個狗娘養的,你有本事上來呀,就不給你,你把我怎麼樣。”
“你捉到老鼠是你的本事,別人罵我狗咬耗子多管閑事,幹嗎在這裏惹是生非,招惹我的孩子們。”
“你就是狗咬耗子多管閑事,生出來的小崽子也一個樣。這就是你教育出來的孩子,見別人的東西就想要。”
狗媽媽著實覺得理虧,無可奈何對身邊的孩子們說:“孩子,回家吧,看看家裏還有什麼吃的。”
貓媽媽最後勝利了,跳下了圍牆,叼著田鼠大搖大擺地走進深巷裏,有點兒玄耀自己的勝利果實,來到那個破舊的圍牆腳下,鑽進那個大石板低下的地洞裏,將那隻血淋淋的田鼠一塊塊撕裂,添進孩子們的嘴裏,隻是這隻田鼠實在太瘦了,那一丁點的肉血,無法填飽它們正發育的肚子,難以撫慰它們發出“媽媽我還要”呼喚聲,將幹癟的肚皮遞補過去,讓它們吸幾口帶著苦澀的奶水。
可憐的小狗兒跟著媽媽回到家裏才知道又上當,家裏哪有媽媽所說的吃東西,纏著媽媽要吃的,可憐的媽媽這個時候到哪裏去弄吃的東西給它們,隻能幫著它們身上咬呁跳騷,用一點母愛的力量來安慰它們饑餓的心理,不時地搖擺著歡快的尾巴,用她那雙可憐的眼神向屋子裏的主人討好:“孩子們餓了,實在是餓了,主人,請給我們母子一點吃的吧。”
主人沉默著,沉默是最好的答複。抬頭望著窗外的天空,他一樣想向老天爺呐喊幾聲,期盼著一天天的美好生活,在等待的希望裏,夢香在靈魂裏滲透,然而那些夢香隻能用沉默的方式等待大地的恩賜。
天空還沉醉在魚肚白的記憶裏,那一絲絲的輕風,微微的劃過大地的天地經緯,靜靜地停留在天邊的樹梢上,呼喚一聲連一聲:“該夢醒了。”
樹梢兒發出軋軋的響聲,為那片新葉的生存,它隻能在放棄中爭取生機,隻能丟下那些黃葉,隻能拋棄那些枯枝,吸取天地給予的力量,為今天的陽光明媚爭上一層高處。今天的新葉,也許明天它們一樣會象那片黃葉一樣,離開支撐它們生命的母體,為了未來的新葉而放棄自己的生命。
天空裏開始飄來了紅日霞光,穿透那層厚厚的積雲,顯得格外的清析,灰暗裏透著紅潤,紅潤裏滲著蔭濛,可是誰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明明已經開始大亮的天空裏,突然之間那片給予大地的暖暖生機的情意,卻被幾股強大的海風猛然壓抑而來,被吹得一無是處。瞬間變得烏雲密集,而且越來越沉重。
風漸漸地停下來了,天穹又恢複了它本來的麵目,留下一層薄薄的白雲,浮遊在高高的空間裏,淡淡的臉孔上摻和著鬱白的羞澀;青青草尖上的露珠,本來壓得它們低下了頭,現在滑溜得一幹二淨,那彎曲身材挺拔起來了。人們終於跟著它們一樣緩和了一口悶氣,卻隻能象青草兒一樣,靜靜地等待著變幻莫測的天宇——耍弄什麼花招。
深圳的天氣就是這樣,有點兒象孩子們的情緒,不能說是喜怒無常,至少一日三變。淚水還在濕潤著眼睛裏時,娘親含在嘴裏,那笑意兒便在臉孔上綻放了,它們沒有那麼多的是非曲直與恩怨情仇,也那麼多的沒有是非分別,隻有饑餓與滿足,僅僅哭與笑的問候。
這些年,聞大力如往常一樣起得很早,第一件事情就是吸上一口那些自己栽種的土煙草,至少不會被饑餓首先搶占肉體的力量。他知道這些年來,沒有人能夠改變原本的生活習慣,就算是該發的都該發了人們也是一樣,隻能站在階級的立場去勞動,否則,你就是第一個被打擊的對象,等待“老鼠過街人人喊打”的議論,就如自己還是一隻老掉牙的耙頭一般,隻能守在一張懷舊的爛桌邊,整天僅僅能夠幻想出那些奇跡的出現,結果也隻能默默無聞地忍受村民的品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