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隻有很少的人知道龍門鎮的存在,在這三不管地帶,鎮上的人難走,外麵的人難進。隻有一些不得已必須逃避驛城盤查的人才會冒險從這裏繞過,誤打誤撞的發現這裏,而他們之中的大多數都會死在禁林之中。要想活命,就托鏢,龍門鏢局自有辦法保著鏢從龍門鎮穿過禁林。這種生意一年也就接上十幾回。
由於沒有人口流動,龍門鎮上的常駐人口就隻剩百十來號了。
這裏雖然屬於仙界,卻一個仙人也沒有,住著的大都是些老實巴交的莊稼漢。但是鎮上的土地條件不宜進行農耕,養了牲口也由於水土不服多數都長不大。人們為了吃飯蓋房,隻得跨過結界,偷偷地砍了一小片妖界的密林改種了好成活的人間樹木,並在樹幹上貼上仙符防止妖氣侵襲,還在靠近鎮子的地方上種上了好幾畝良田。從此鎮上人民的生活水平得到了質的飛越。
這個主意就是泗伯出的。
鎮上的人們沒見過世麵,多少有些提心吊膽,每次在他麵前羅嗦,他就笑得沒心沒肺地從懷裏掏出一大把黃紙道:“放心,我又出去批發了很多好用的仙符。”然後頒獎似地分給眾人,大家心中反而更加忐忑。
但之後過了幾年,一直平安無事,眾人心中的大石才算放下,悠然地生活起來。
從此泗伯便成為了鎮上人民的希望,心中的紅太陽,心安理得地享受著眾人的崇拜。德高望重的鏢頭李大老爺更是讓獨生愛女拜了他當義父。
李大老爺死後,泗伯便以方便照顧義女為名,將他的全部家當搬入了鏢局裏,過起了白吃白喝的日子。
這就是為什麼李小塵現在會滿心無奈地坐在一個比她大不了幾歲的男人懷裏,被他當成小孩子逗弄。
“明天梳兩個小辮兒吧。”泗伯捏包子似地捏著她的小臉,笑眯眯地說。
李小塵繼續流著鼻涕發呆,裝傻裝得爐火純青。
如今剛過二月份,正是乍暖還寒的時候,泗伯卻燒包地穿著一件單薄的白色袍子,領口微微敞開,露出了漂亮的鎖骨和一小片白玉般的胸膛。李小塵僵硬地坐在他的一條腿上,心中默背九九乘法表,努力將注意力集中到院子裏的一株桃花樹上。
鏢局的廚娘王大嬸端著一大碗醪糟走了進來,酒釀的清香頓時溢滿房間,她看見泗伯抱著李小塵回頭衝著她吞口水的樣子,慈愛地笑道:“一個傻孩子能得你當義父,也算有福。”
泗伯拿起木勺,舀了一點清湯放到嘴邊吹了吹,塞到李小塵嘴裏,淡笑道:“小塵不是傻,隻是不想說話而已。”
李小塵心中一緊,抬頭看著他彎彎的眉眼,微翹的唇角,咕嚕一聲把湯吞了下去。
泗伯似乎對給小孩子喂食非常感興趣,一口接一口地喂給她,自己卻一點沒喝。李小塵被塞了多半碗,紅暈上臉,腦袋有些發暈,心中鬱悶這個小孩子的身體怎麼這麼容易醉。
王大嬸在一旁勸他也喝些,泗伯倒很豪爽,抱起大腕咕咚咚地一飲而盡,然後一抹嘴,抬手捏捏李小塵紅嫩欲滴的臉頰,咧嘴笑道:“小酒鬼,該睡午覺了。”俯身抱起她,搖搖她的小手跟王大嬸道了聲謝,便轉身晃悠悠地向她的小屋方向走去。
李小塵醉醺醺地被他放到屋內的床上,抬眼看著他微笑地蹲在自己的麵前,那雙似乎能洞察一切的眼睛笑得彎彎的,直直地看進她的心裏。
她心中很是懊惱,早知這副身體如此不濟,就不應該喝那麼多的,怎麼也要把鼻涕滴進碗裏,讓誰都喝不了,也好過現在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
泗伯彎下身子,將她的雙腳放到膝蓋上,輕輕地脫下她的小繡花鞋。
李小塵紅著臉低頭,看著他那纖長濃密的睫毛在白玉般的臉上投射出一片陰影,遮住了那抹動人心魄的清幽。如墨般的長發垂落到地麵上,襯得那件雪白的長衫竟有一種聖潔的感覺。她下意識地伸出手,想要觸摸眼前的美麗,就聽他輕輕歎息道:“一年了,還是不肯說話麼?”
李小塵傻乎乎地笑了,小手伸呀伸地,終於撫上了他的雙眼,小小的身子撲過來,爬在他的耳邊輕輕地道:“義父,我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