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棘手,艾伯特先生一直在猶豫。”
焦洵搖晃著玻璃杯,略微呈棕色的液體在隨之上下左右的起伏“89年的佳釀,可不要錯過哦。”
什麼呀!剛剛還在說合資案的事怎麼又扯到紅酒上去了。等等,突然間腦海裏飄來前幾天焦洵在走廊裏不經意地說的一句話
“艾伯特先生可是個品酒的行家。”
對了,紅酒,容九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果然沒放在心上,該打。”焦洵真的起了身重重的敲了焦珂的頭幾下,臉上卻帶著淺淺的笑意。
“痛”故意揉揉頭,臉上卻是難得的風和日麗。
“不痛,怕你不長記性,老人家的話可是很重要的。”焦洵坐了回來,又端起紅酒仔仔細細的嗅嗅了,微閉著眼睛露出了沉醉的表情。
“知道了,知道了。”容九飲了一口,質感如同絲綢一般,帶有輕微細致的的單寧澀味。“果然是佳釀啊。”
“下周在英國舉行的拍賣會上將會拍賣《瞻仰》”
“你說的不會是年產於1900年世界上隻有兩瓶的《瞻仰》吧。”
“它的起拍價格是100萬歐元。”焦洵手指輕輕的叩擊著光滑的桌麵,燭光下他的表情朦朦朧朧。
“我們要把它買回來。”容九話說的很輕,但字的發音卻念得很重,帶著點斬釘截鐵的意味。
焦洵看著焦珂臉上的鄭重不知為何笑了起來,或許是那樣的表情從未出現在焦珂的臉上,顯得有些珍貴。“那是一個黑市競拍,邀請的買家都是內定的,我和容陌雖說都有邀請卡,但卻很難拍下那瓶百年佳釀。他現在的持有人是英國洛克菲勒家族的歐力文·洛克菲勒,他一直醉心於中國的古典文化,對國寶《韓熙載夜宴圖》一直念念不忘。”
“但是它不是失蹤了嗎我們隻有不惜一切代價買回《瞻仰》。”
“我前段時間剛從一個文物走私販手裏買了它,不過很可惜的是畫有點缺損,稱不上盡善盡美。”從說話的內容上該是遺憾才對的表情現在卻從眉眼裏帶著成竹在胸的自信。
“季先生,我們能進來嗎?”焦洵輕輕的扣著半掩的木門,態度誠懇而恭敬。
不知是不是四周的環境太過靜謐,容九感到自己似乎連呼吸都不敢太過放肆。
“我手上有點事,你們自己推門進來吧。”
“吱”木門輕輕的響了起來,門上的灰也大塊大塊的往下掉。
輕咳了幾聲,兩人拍拍了身上的灰塵,再走了進去。
和容九想的不太一樣,院落裏沒有種植任何植物,隻是隨機擱著一些尺子,木板和宣紙。
一位精瘦的老人正在細細的撫摸著一幅畫,動作很輕柔似是在撫摸情人一般。
老人家看見焦洵後,放下了手中的畫,走上起來,頗為熟稔的踮起腳來拍了拍他的肩膀,慈祥的笑著“你上個月送來的畫,我已經修複好了,本來還想再與它多呆幾日,想不到你這麼快就來拿了,我去拿。”
不一會兒,老人家就雙手捧著畫出來了,容九被他的眼神震驚了,昏黃的老眼裏現在煥發出新的生機,目光落在畫卷上,繾綣而溫柔。
焦洵接過畫後,小心翼翼的把他放在了車上,又回到了小院裏與老人閑聊了半個小時,多半是老人再說,焦洵安靜地聽著。
那一刻,容九的心從來沒有過的安定,在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拋卻了俗世的愛恨情仇,隻知道,天很藍,空氣很清新,焦洵嘴角的微笑很美,老人喋喋不休關於字畫的語言是他聽過最美的情話。
路很陡,容九不得不像來時一樣抓著焦洵的手慢慢的下山,焦洵的手心很暖略微出了些汗,滑膩膩的卻絲毫沒有不舒服的感覺。
到了山下,焦洵小心翼翼的把畫放在後座上,容九抬頭望著被切割的一塊一塊的天空,嘴角掛上了淺淺的笑容。
麗莎,我開始有點懂得焦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