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噫——”金縷樓的書房門被半夏打開了,她走了進門,看到蘭芪就坐在書桌邊上,看似心事重重;半夏將蠟燭全都點燃了,蘭芪靜靜地看著半夏的動作,他們默不作聲,卻懷揣各自的心思。
過後半夏又偷瞄一眼蘭芪,對其欲言又止,然而卻提著手中的燈籠準備退了出去,蘭芪不禁開口喚道:“半夏。”
“大夫人。”半夏穩住腳,微微欠身。
蘭芪示意半夏走近些,又道:“你坐下來陪陪我吧。”
半夏一怔,輕蹙眉地問:“大夫人不是…不是要靜一靜嗎?”
蘭芪莞爾一笑,注視著半夏說:“靜一靜?哼哼,我如何靜?你不是心中有疑惑嗎?你有什麼疑惑就問吧。”
“半夏不敢。”半夏戰戰兢兢地回應。蘭芪卻站起來走近了她,她握著半夏的手,將她手中的燈籠放下來,又拉著半夏坐在椅子上,輕問:“半夏,我們相處了這麼久,在我麵前你還有什麼敢與不敢嗎?況且,我不是那種拿著大夫人就要擺出一副不可一世姿態的人,有什麼話,就說,不要拐彎抹角。”
半夏緊張地瞅著蘭芪,小心翼翼地說:“其實…半夏….半夏想說的事情…”
蘭芪歪著頭,催促道:“說吧。”
半夏突然抽回自己的手,撲通跪在地上,激動不已地說:“半夏是想說,如果大夫人心裏有了人就不要留在連府了。”
蘭芪怔住了,她呆若地盯著跪在地上的半夏,緊接著被一股羞恥之心所掩蓋,很快她想起自己剛才要做的事情,她坐在書房為了什麼?是為了緬懷一下與他的過去還是在這裏等待他的出現?
蘭芪噌地站起來,慌慌張張地踱著腳步。
半夏見狀,又說道:“半夏是說的真心話,大夫人在連府一輩子守著活寡,簡直就是浪費了,如果真的是…”
“半夏…”蘭芪叱喝道:“這話你是聽誰說的?”
“不是聽誰說的,是半夏自己發現的。”半夏猶猶豫豫地說:“那天,半夏去大夫人房內,看到被褥上有一塊血漬,本來以為是大夫人的信期降至,後來發現並不是。”
“半夏。”蘭芪正色地說:“你看到的就是我的癸水,你不用想那麼多,我沒有什麼心上人,你千萬不能說出去。”
“大夫人,半夏當然不會說出去,但是半夏是真心希望大夫人不要留在連府了。”半夏惆悵地說:“半夏希望大夫人也幸福。”
“半夏,我說了不要你多想。”蘭芪慍怒地說:“這件事情到此為止,我不想聽你說這些,我是連府的大夫人,這就是事實。”
說著,蘭芪便準備離開書房,然而走到門口之時,蘭芪又折回來半步,叮囑身後的半夏:“將書房封起來,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都不得踏入,也不許開封。”
“可是…”
“以後賬房的事情都直接去往金縷樓的花廳。”
“是,夫人。”
“時間不早了,我們走吧。”蘭芪遲疑了片刻,然後帶著半夏離開了書房門口。
***
“老夫人…”秋桑匆匆忙忙地跑去清心閣,衝進了內室的佛堂裏麵,跪下來就嚷道:“老夫人。”
“秋桑,好好說。”
“是,老夫人,花娘回來了。”秋桑幸喜若狂地說。
連老夫人和春芝也都不約而同地笑起來。
花娘風塵仆仆地趕回來,一進來連府,包袱也沒來得及放下就直奔了清心閣;連老夫人將春芝和秋桑都安排出去守著清心閣外麵,這個時候當然不能讓任何人打擾他們。
“花娘給老夫人請安。”花娘恭恭敬敬地俯身,老夫人親自上前扶起了她,笑道:“你看你,這麼勞累了,還客氣什麼。快,坐下再說吧。”
“多謝老夫人。”花娘坐在老夫人身邊,將包袱隨意地扔在一旁,她抿了抿嘴,啐了一口茶水,說道:“此行確實收獲不少。”
“哦?”連老夫人慧黠地問:“你查出來什麼?”
“的的確確有江湖中的人要取大夫人的首級。”花娘說道:“並且此人出手闊綽,一開口就是千金。”
連老夫人若有所思地說道:“這麼說來,上一次出現的殺手就是有人刻意派來的,可是已經這麼久了,卻不見再來。”
“我看他們是改變了方式,畢竟他們知道了老夫人的身手,不敢貿然行動。”花娘謹慎地說。
“可是我的身子大不如之前,上次一戰,消耗頗多。”老夫人歎息:“就怕對他們是防不勝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