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學似乎成為時尚,《論語》更準確地說是《論語》背後的東西熱得發紫。於丹講《論語》幾個博士聯名要封殺,另幾個卻又熱捧。
我像個傻子在看熱鬧,越看口水越長,你方唱罷我登台,可惜不是兩小兒辯日,說不清楚道不明白。但樂趣或獵奇就在不明白中。
在我沒有通讀當然更沒有精讀《論語》的影響裏,孔子似乎一直沒有個立身的所在,他一直在流浪,他的思想也跟著他在流浪。
所以說孔子是個流浪漢,沒什麼罪過吧。
一生謀求以所學被王者賞識,想以自己的道德觀塑造這個分崩離析的世界,幻想周禮之治的盛世,所以他在戰亂的歲月裏走東去西,向往有個賢者能賞個麵子。可惜,窮其一生,除了流浪就是看盡白眼。晚年失望之極回到出生之地,直到老死。
孔子,一個超越時代的人,或者說隻能在自己的心靈家園裏封閉的一個孤獨症患者。他的流浪,是現實的真實經曆,更是在現實世界裏找不到精神安放的孤獨流浪。
一個人懷抱理想,精神至上就注定了他的命運,那就是流浪,就是漂泊,就是孤獨而冷清。孔子就是。
沒有人請他做廣告,做代言,他的悲苦他的無奈也就可想而知。就連《論語》,也是他的弟子整理而成,可以說,他在他的世界裏什麼都沒有得到,落魄一生,失望一生,孤獨一生。
令他老人家沒想到的是,在他死後的歲月裏,他的名氣如旭日東升。
漢時的董仲舒,為了加強封建王朝的大一統,起用了孔子,尊為儒學。宋時的朱熹以理重建道德,發展了新儒學。近代的康有為試圖把儒學同西方文化相聯係,“五四”以後的“救儒”說等等,都把孔子舉得高高的,不是顯赫一時,而是顯赫幾世。
就連毛澤東也尊孔,說孔子很民主,當然反孔的大旗也是他老人家舉得最高。
說到底,需要孔子,孔子就會熱,熱的不是於丹,也不是孔子,而是這背後的東西。什麼東西?缺失。那什麼缺失?道德的缺失,社會規範的缺失,甚至是平常心的缺失。
說和諧社會,諸多和諧裏麵應該也有精神和物質的和諧。但目前恰恰是這二者存在最大的不和諧。不和諧了怎麼辦?找啊,找出解決之道。於是孔子也就熱起來了。
熱了也好,幾千年的儒學,自有其長盛不衰的道理,不說道德和秩序以及法律孰輕孰重,孰急孰緩單就用古老的儒學來喚醒,來重塑目前極度缺失的精神,但問題又沒有這麼簡單。
孔子的時代是禮壞樂崩的時代所以他要救治,要複周之古。我們的這個時代,舊的去了,新的林立,誰又不聽誰的,幹脆就大好時光盡情享受吧。
坦率地說,其實批也好,尊也好,都是些專家,或者是精英。“精英”是什麼?就是有高檔的物質,就是提倡脫離庸俗也就遠離大眾、遠離社會的那些有著等級、身份的人。
他們其實不缺失什麼,除了孔子說的“禮”,但“禮”這東西在他們眼裏,連一根雞毛都不是。他們尊、批都是為占有,為索取,而不想什麼教化。你如果不這麼想就像我一樣傻了。
在中國,那些有著強烈占有和享受意識而且目前事實上已經在占有在享受的精英,你還想他們有付出責任和道德的話,那真是,真是笑話。這麼說其實熱鬧根本與我們這些俗人無關,但問題是我們就非得彷徨嗎?
我們沒有尊和批的學識,也就不必湊那點熱鬧,如果能買起一本《論語》的話就隨意地讀,把孔子作為一個人來讀,就足矣。
讓那些達者濟天下去吧,我們窮者,能獨善也好。起碼我們這些草民,不會影響曆史的進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