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天夜裏,二十條船就來了。清晨的微光裏,大大小小的雖然遠遠看去有點規模,但其實在這種渡江的規模麵前並沒有太大的作用。這二十條船的用意,隻是要給對岸上駐著的人看的。
密實的蘆葦蕩之後,葉風以及麾下的幾員大將,都深信其後必有應侯的大規模部隊,隻是不曉得是從屬於那個頭領的麾下而已。而這二十條船所要做的,就是去測試一下對麵的反應,好得到對岸兵力配備的初步情況。
隻有這樣,才能夠曉得對岸到底是如何安排的。如果說是判斷確實,果然有大部隊存在的話,那就說明李自成本來就打算在此進行渡江,對武昌城形成攻擊態勢。那麼就完全可以斷定在承天府主事的必然就是劉宗敏甚至是李自成本人了。也隻有這樣,才可以解釋何以明麵上所說的乃是劉希堯率領著一幹旁支軍力鎮守承天的原因。
當然,如果判斷錯誤那就更好了,李自成劉宗敏不在承天府,劉希堯等一幹旁係軍力那就完全不成問題。以眼下己方五萬精銳兵力的配備,渡江去拿下承天府短暫盤踞幾天都不會有任何危險。甚至可能會給李自成造成致命的後果。
“委屈你汪軍師大好人才,這回隻做了個隨軍的師爺。”葉風看著汪兆麟擬好的一份給何騰蛟的會知報文,一麵嘖嘖讚賞著遣詞造句的合適,一麵說著玩笑話道:“瞧瞧,這咱們敢為天下先幾個字,說得好極!他左良玉按兵黃州不動,惟獨咱老張過江去碰他****的正麵。這句好極!”
待汪兆麟謙虛過幾句之後,才接著道:“汪軍師不妨再添幾句。咱老張是粗人也說不出什麼頭頭腦腦來,總歸是這麼兩個宗旨,其一就是催問一下周文江那沒膽鬼,看他史可法給不給老子這個麵子。再一個提一提那大冶提督高太監在他九江境內不明身死的事,再點一點咱們說的那個意思,他左良玉隻怕跟李自成搭上了些什麼,不給他添些麻煩,崇禎老子還不曉得咱老張的好處呢!嗯,這最後一條嘛,那便打了這一架再說吧,抓了什麼朝廷榜上有名的人物弄幾個報上去,也順便給他史可法添些光彩!”
說完這些話,抓起桌上鬥笠跨步出門,帳外早侯著的孫可望親兵營選出來的敢死隊二百號人,人人手裏端了一碗糙酒,正巴巴的看著葉風從大帳裏出來。
“兄弟們!去了那邊莫蠻幹,鬧他一陣就他娘的回來,咱老張可不是叫兄弟夥兒送死的人!來,都他娘的跟咱老張幹了!”接過身邊親兵呈過來的酒碗,一口灌了下去,借著這麻辣辣的勁頭將碗在地上砰的一摔,一牽韁繩飛身上馬吼道:“走!咱老張送兄弟們一程!”
不片刻功夫,江岸已然在望,二十條大小船隻泊在岸邊,水師副頭領王自羽正率人束立成行,等待著這頭一批敢死隊的登船。
“王頭領你留著——”葉風阻止了王自羽要親自送這二百勇士過江的舉動,朝船上的孫可望喊了一聲道:“可望你他娘的把旗號打起來,出了氣就趕緊回來!”
那邊遙遙的應了一聲,汩汩的江水聲響蓋住了一切,慢慢的,那士氣高昂的兩百人馬,慢慢的消失在霧靄之後。
“自羽老弟,我說你小子如今也出息了,該好叫個先生弄個表德了。不然將來官越做越大,沒個名號總是他娘的沒個官樣兒!”親切的拍著王自羽的肩膀,開著玩笑把氣氛緩和了下來,這才說起了正事道:“武昌那邊情形你昨夜也說了,水師兄弟們連人毛也沒望見一根。但你回頭叫兄弟們帶話給你們大頭領,越是這他娘的怪異,越是不能放鬆。鬼曉得他拓跋鴻基有沒有投了左良玉。還有個事情也要叫你們大頭領千萬在意,宋矮子恐怕在黃州要麼九江,兄弟們多盯著些,能拿了他的人頭來再好不過。”
“大王——”王自羽聽出些味道來,點頭應了一聲之後問道:“您的意思,是還有事要交自羽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