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安培
九月下旬的陽光已不像盛夏時節那樣可以將世界烤的焦灼，清澈湛藍的天空純淨的好像用水衝刷過的藍色水晶，那一抹清澈仿佛能淡化心中一切不安與煩惱。
秋日的晚霞從落地窗折射進寬敞的屋內，時間隨著斷斷續續的鋼琴聲慢慢流逝，就如同窗外已經開始飄落的樹葉，一片一片，慢慢鋪滿眼前的空地。
我眯起眼睛打量著這間大到令我無奈的客廳，無論是擺設還是裝修，無一不是極盡奢華，暗自啐了一口萬惡的有錢人。我撫摸著麵前黑白相間的琴鍵，就像身處的社會，黑與白總是分不開，隻要有陽光，陰影就會存在。
衣角突然被人拽住，我轉頭看著坐在旁邊的小女孩。這個孩子是我的學生，如果不是為了任務我實在不願意來這種地方教鋼琴，這個宅子充滿了汙穢，雖然它的表麵是那麼的華麗整潔。
真是玷汙了藝術。
“老師，明天還有鋼琴課麼？”秦琴睜著大大的眼睛抬頭看著我。
我真的很希望這個孩子沒有被她身處的環境所汙染，秦琴隻有10歲，一直跟著她的哥哥長大。想到她的哥哥真是讓人煩躁，那個名叫秦越的男人就是這個宅子的主人，黑道上有名的少當家。
“如果你願意，天天都可以。”嘴角勾起最親切的笑容，我摸了摸秦琴的頭發。
幹我們這行的說十句話有九句是違心的，如果單單從孩子的角度來看，我還是很願意教這個可愛的小女孩。
“真的嗎？太好了！”秦琴一把抱住我的腰，小臉在我的襯衫上蹭來蹭去。我承認我有點喜歡這個孩子，但是想到她跟著秦越朝夕相處難免有些不自在。
我不著痕跡的躲開秦琴的小手，理了理有些褶皺的襯衫，笑著對她說：“今天的課結束了，老師該回去了。”
“老師，今天能不能留下來？哥哥天天都不在家，就我一個人……”
“好……”
權衡利弊之後我還是硬著頭皮答應下來，既然秦越天天都不回來，那麼這個宅子裏的東西對我而言便是囊中之物了。
“秦琴，以後老師陪著你……”我彎起嘴角。
手指在琴鍵上重重一頓，偌大的客廳裏回響著厚重的低音，就如同那靈魂深處的低鳴，壓抑，沉重，又透著艱難的掙紮。我摸著自己的臉，這張臉真是給我帶來很多方便，讓我可以隨心所欲做出想要的表情，麵對不同的人都能從容應對。
太陽已經接近地平線，世間萬物都被鍍上一層華麗的金，沉重的鍾聲敲響了7聲。我透過落地窗看著秦家的大院子，鐵門緩緩的打開，駛進一輛黑色的奔馳轎車。
我皺了皺眉，真是不走運啊。
……
“我親愛的培大少爺，這一單您就接下來吧。”眼前這個有著樸實笑容的肥胖中年人將一張支票放在我的桌子上。
我瞥了一眼數額，便沒再理會他。
“少爺您還嫌少啊？五百萬了。”
其實五百萬已經很多了，至少是我所的接任務中最多的一次。我並不是不滿意這次的報酬，比起金錢來說，我更喜歡別人有求於我。雖然來討好我的沒有幾個是好人，但是我很高興見得這些人渣相互之間拚殺撕咬，還有在我麵前那幾近諂媚的表情。
“八百萬。”我用勺子攪著濃濃的咖啡，苦澀的香氣濃鬱而溫暖。
“我說培大少你的胃口好像大了點吧，你好像連三百萬的單子都沒接過吧？”這人顯然是惱怒了，一隻手重重的拍在我的桌子上，我抬眼瞥了他一眼，滿臉的肥肉一直哆嗦，看得我惡心。
厭惡泥潭卻又置身於泥潭的我，我承認我虛偽又矛盾。
“一千萬少一分都不行。不樂意江先生您就走人。”我仰頭喝掉杯子裏褐色的液體，自始至終都沒有正眼看過這個人。
看著桌子上一千五百萬的支票，我不屑的瞥瞥嘴，“江先生慢走。”
……
我叫安培，A大音樂係三年級的學生。
但是我另一個身份是——有著覆蓋麵最廣的黑道獨立情報收集人。代號，百合。
二、秦越
九月的天，太高太刺眼，什麼都照的明晃晃的，留下歪歪斜斜影子，看了就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