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溪是大湘西,是穿越奔騰大湘西的五條河,在武陵山和雪峰山之間穿梭往返,孕育著五溪人們。五溪的水很清很亮,是由高山泉水流淌開來的,潤澤著五溪邊上的男男女女。生活在五溪的人們,除中原的漢人進到五溪之外,全是少數民族。因此,五溪大湘西是少數民族地區,他們按照自己的生活習性生活著。在長期的勞動中,形成自己的民族特色與民族文化,有自己的民族節日與習俗。節日很多,有三月三、四月八、六月六、九月九、趕秋節、跳香節、過年半、歌會、祭灶節、蓐秧節、吃新節、趕歌坳、鬼節、中秋節、重陽節、鬥牛節、畫眉節等,幾乎月月有節,月月有歡樂;習俗也一樣,千奇百怪,多姿多彩。有船俗、屋俗、鼓樓俗、食俗、婚俗、林俗、竹俗、牛俗、燈俗、育嬰俗、拜師俗、行路俗等,應有盡有,俗俗有趣。由於節日和習俗的繁多,五溪人的禮性很重,於是產生五溪文化。五溪文化包羅萬象,有盤瓠文化、夜郎文化、稻作文化、巫儺文化等。
古人眼光大,將河叫溪;今人眼光小,把溪叫河。五溪文化學者尊重曆史,喜好古典,依然叫溪。五溪大湘西的聞名,源於堯舜,是春秋戰國的屈原這位三閭大夫打開了這扇門,後來的文化接踵而來。堯舜隻是開了一個頭,貢獻最大的是屈原,因為他有《離騷》、《涉江》與《九歌》,沒有這些影響,唐宋元明清時代的文化不會去窮鄉僻壤的五溪。五溪文化的繁榮與發展,也有沈從文的功勞。他很多作品皆與水有關,是五溪的水成就了他,沒有五溪就沒有沈從文。他寫得最多的要算酉水、錦水和五溪的母親河——沅水,舞水、巫水和渠水,至今還有不少人不清楚在什麼地方,就算水從身邊流過也叫不出河的名字,何況五溪文化。五溪這個地名,除西南幾省的人知道外,長江下遊和黃河流域數省的人好像從沒聽說過,東北及西北邊緣地區那就更不清楚了。如果稍懂一些古典文學的人,便知道很多文人去過南方雲譎波詭與山險路窄的一個地方,那是屈原流放的地方——洞庭湖與沿沅水而上的五溪,這裏物產豐富,容易使文人獨自靜悟,容易引發神話般的奇思妙想。除此之外,還有夜郎之爭炒得很火,火爆大江南北,湖南夜郎人曾多次做客中央電視台,七嘴八舌鬧得沸沸揚揚,無人不曉。如今雖風平浪靜,卻還有不少人四處找曆史根據,使勁地往“夜郎自大”裏鑽,很多曆史文化學者從不同的角度反複闡述古夜郎的屬地,都說懷化西部是古夜郎的發源地和孕育地,在唐朝時期,新晃為夜郎古國一個縣。盤瓠文化撲朔迷離,也爭論不休。沅水邊上的醜溪鄉有一個大洞,傳說盤古與盤瓠在此繁衍生息,誕生人類,為盤古開天之地。一說是盤古,二說是盤瓠。據很多資料與傳說佐證,不是盤古是盤瓠,在我這部作品裏已經闡述得一清二楚,不再贅述;巫儺文化與稻作文化雖被認可,但還是極其神秘,不可透徹。
五溪是個新地名,五溪文化雖然神奇,但還在逐步地挖掘與提煉,讓世人認可與研究。《走進五溪大湘西》這部作品題目,是通過與百花文藝出版社的謝大光及李家文二位老師溝通交流改的,原來的題目為《心隨五溪行》,二位先生說五溪名聲不大,讀者隻知道湘西,而不知道五溪是大湘西,改為五溪大湘西更為貼切,於是我遵囑改了,其意是將五溪推出去,讓五溪文化燦爛繁榮。
湘西是有名,範圍太小,僅隻是五溪中的一條溪——酉水。南來北往的人知道湘西,是因為讀過沈從文的小說與散文,還有介紹湘西的電視專題片,有些到過鳳凰、王村、德夯、張家界的旅遊者,見這些地方山水美麗,受到感染,也動筆寫美文,於是柴多火焰高,湘西譽滿中外。其實除酉水之外,錦水、舞水、巫水與渠水的文化底蘊也很深厚,盤瓠文化與夜郎文化特別古老,老到掉牙了。不是受到尋根文化的影響,曆史文化學者對五溪文化產生興趣,爭先恐後地研究起來,五溪文化會被遺棄,像一個嬰兒被拋甩在山旮旯裏,無人問津。為彰顯五溪文化,在辦《五溪》文化雜誌幾年的編輯工作中,我努力地挖掘著五溪文化,引導作者研究五溪文化,一件件民族特色濃鬱的作品在刊物上亮相,形成刊物的鮮明個性,五溪文化得到弘揚。許多讀者紛紛給我來信來電,高度讚揚五溪文化底蘊深厚,頗具價值,怎麼不寫出一本五溪文化大書?我當時因資料不多,筆力不足,思想認識水平不高,沒有告訴讀者我立即寫,隻是暗暗地廣泛收集資料,聚集精神,做好寫這本書的準備。2004年8月,百花文藝出版社原副總編輯謝大光老師,他看到《五溪》雜誌後給我來電,說這本刊物辦得不錯,五溪文化內容豐富,能否將刊物中的東西再深挖一些,寫成一本書,並告訴我該社正在編輯出版《人文中國》係列叢書,如果你想寫成一本書,可由百花文藝出版社出版。如果寫好了,你會成為大湘西的第二個沈從文。大光老師的這些話讓我激動,我知道不能與文學大師沈從文比,大湘西也沒有人超越他。大光老師是散文大師,又做過《散文》、《小說家》及《散文海外版》等刊物主編,還是魯迅文學獎的評委,對作者熱心,對作品卻極其苛刻,他說的讓我激動的話,我認為是對我寫這本書的鼓勵,讓我自信。在他的鼓勵下,我開始醞釀,寫出創作提綱給大光老師,他看後覺得可以,很快上報出版計劃,並得到批準。出版計劃批下來了,還確定了與我聯係的責任編輯。在這種情況下,我不得不拿起筆,開始了艱苦的長篇散文創作,由於自己經常在武陵山和雪峰山的繈褓裏徒步穿行,目睹過成百上千個古鎮古村,了解到這些古鎮古村的興衰,欣賞到古老建築的藝術,體悟到五溪人文曆史的蒼涼,感受到五溪風情的迷人魅力,一股強烈的創作欲望占住心頭。2004年10月,為了補充內容,我自費去城步、綏寧、通道、靖州、會同、芷江等地采風,對渠水、巫水深入考察,並拍下一係列照片。然後又多次親臨酉水、錦水與舞水沿途古村古鎮,實地考察中國現存原始文化,聆聽一些民間故事與傳說。有些古鎮斷壁廢堡,衰草瓦礫,令我心底淒涼,我覺得它們承載著一個個從古至今的災難。有的從災難中複興起來,有的卻消失得無影無蹤。我常常站在廢墟麵前發愣,尤其在我故鄉錦水邊上的古縣城——錦和鎮,我去尋找兒時的城牆城垛城門,找了半天,僅一點點影子。小時候,我很喜歡這個古鎮,每回趕集總要在東城門口一對石獅前觀看上下方城牆,雖不知道這個古鎮的曆史,我卻看出它像一位默默無語的老人,經曆過無數的風風雨雨,無數的雷鳴電閃,無數的人間悲劇,無數的血洗場麵。但它張開雙臂,還在擁抱與收容這些趕集的人們。如今我不這樣看,把它當作一枚明鏡,以它的經曆,折射出警世的光芒。悲劇過去,不能沉淪,振作精神,深刻反思,這是我寫這本書的目的,喚起五溪人們“五溪蠻”精神,不管過去怎樣,正視現在,看著遠方,奮起直追,重新描繪五溪美麗藍圖,這是其一;其二是想將五溪大湘西推介出去,使大家認識有個大湘西,形成這個概念。不能隻了解沈從文筆下的小湘西,要努力地開發出新的大湘西,那就是五溪。五溪雖是水,可它是一個地名,近些年來,代替著大湘西。隨著五溪文化的熱度,每年“五一”黃金周,國內外有100多萬人次到貫穿懷化的四條溪——舞水、錦水、巫水和渠水來觀光旅遊,體驗古老文明。凡遊過懷化四溪的人皆驚歎:懷化的文化底蘊原來這麼深厚,自然山水原來這麼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