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深冬的夜晚,繼業已經外出三星期了,依舊不想歸家。
繼業是當地最強大的家族繼氏部落部落酋長繼龑的兒子,但是在繼業的腦海裏早就烙下幾塊深深的印記。繼族,本不屬於那兒。
繼業的母親早已逝去,他的父親繼龑給他娶了一個後母。後來,他就有了一個弟弟,繼洪。
後母對繼洪十分嚴苛,對自己卻十分寬鬆。所以自己的後母深得好評,但繼業卻知道,這不過是將自己當豬來喂養,而後隻得被繼洪宰割,無力與其爭奪酋長之位。
繼業在所有繼氏部落人的映像裏,就是一個“早產兒”,他的母親剛與繼龑結親便有了他,懷胎八月,繼業就出生了,那時候的繼業看起來沒有一點早產兒的虛弱狀,繼龑說,這是繼族給他的力量。但是,隨著繼洪的出生,繼業母親的死,繼龑總覺得繼洪很有當酋長的資質,不管是從力量還是智謀方麵,繼洪似乎都比繼業技高一籌,再加上繼業又是“早產兒”。繼龑就一直想讓繼洪當上部落酋長,但是根據族規,酋長隻能是長子當,要想讓繼洪當酋長,那就必須殺了繼業,但是虎毒不食子,繼龑實在是下不了手。後來繼龑將繼業交給其後母撫養,繼業不想被扼殺在溫柔鄉裏,便“逃”了出來,想曆練一下自己。
而今天,是一個特別的日子,繼業的十九歲生日,但在這山洞中,繼業也隻能一個人過了。
“唔,倒也是悲涼。舉杯獨醉,飲罷飛雪,茫然又一年歲。”繼業自歎道。
啃下一口豬的後腿肉,繼業倒也是無比寂寞。世上怕是沒有和自己同道的人了。洞口外,處處是擅於獵殺的刨墳類肉食動物,千裏外,又有時刻盼望著他死的後母、弟弟。
繼業吃豬肉吃了一通宵,聽著就是從十八歲吃到了十九歲。倒也是有趣。
伴隨著豬骨睡了兩三個時辰,洞外依稀的日光照了進來——繼業醒了。
拿著自己心愛的長矛,出洞,大雪皚皚,聖潔之雪將這兒變為了白色的天下。自己來時所留下的足印已無痕。
半蹲,大步,悄然而行。在這荒郊野外,除了少數食肉動物和野彘,其他動物都冬眠了。自己每天也隻能抓豬吃了。隻有這樣,才能抓到狡猾的野豬。
“嘩。”左前方的草叢中似乎有所異動,敏感的繼業立即將頭側了過去。
“其他的野獸現在不是冬眠就是睡覺,估計也就是野豬了。”繼業想。
可就在繼業靠近草叢僅二十餘米之時,繼業忽的將頭轉了過去。
一名身著紫裝,手握青虹長劍的蘿莉女孩出現在了他的視野裏。
“你是誰?”繼業見隻是個小女孩,便將矛頭轉向後方,矛尾指向這女孩。
“琅琊玉氏,玉鏃。”那女孩蹙眉答道。
“你為何一直跟蹤我?”繼業也皺眉問道。依繼業之感,最近一直有人在跟蹤他。
“我?怎麼可能,我隻是想獵殺幾頭野豬..”女孩似乎是懵了,臉上滿是莫名奇妙。
“不是?你一個女人家,拿著一把不適合捕殺野豬的劍,來捕殺野豬?還說不是?你叫我如何相信你?”繼業氣勢洶洶瞪著女孩說道。
“嗚。沒有。”女孩將右手捂著臉,眼睛裏麵有晶瑩的淚花閃現。
看著這樣一個柔柔弱弱的小女孩,繼業也無法下狠手,雖說另可錯殺一百,也不放過一個是繼業的行路準則,但今天,可能要變變了。
“嘩。”繼業將矛頭指向了這個小女孩,但他的心中還在猶豫,變,還是不變。
繼業慢慢的向玉鏃走去,玉鏃也將劍拔出來,慌亂的說道:“我沒有惡意……”
這個女孩可能真的就和她的表麵一樣柔柔弱弱,自己一刺即可幹掉她,但她亦有可能是個修煉高手,自己可能與她為敵要對弈良久。在她身後的這個琅琊玉氏可能很強大,要是被發現說不定讓自己陷入死境,更何況此人並沒有任何威脅我的話語,殺了她實在是莫名奇妙。我總感覺有人跟蹤我也許是我多疑了,她要暗殺我?不像,真的不像。
“如果她僅是個女子,如果我殺了她,那麼我就是殺錯人了,如果她是一個強敵,那麼自己也要‘自損八百’。”繼業想著便將矛頭插在地上,完全忘記了父親的教誨——任何一個人都可能是你的敵人,潛伏在你的身邊,然後一找機會就幹掉你,相信別人不如相信自己。
“算了。”繼業輕歎道,然後抬起頭來,對玉鏃說道:“玉鏃姑娘,方才失禮了,世間險惡,迫不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