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一峰心中一震,想道:魔教中的事當真是匪夷所思,這樣一個美麗的女子,竟然忍心令其孤獨一生!不禁又對眼前這個冷豔動人的女子同情起來。
徐如瑩驀地話題一轉,說道:“這些年來,家父執掌白蓮教,聲勢蒸蒸日上,隻待他神功大成之日,興兵舉事,收拾舊河山!”
平一峰冷笑道:“談什麼推翻朝廷,拯救黎民百姓於水火,到頭來還不是征戰不斷,天下百姓遭殃!”他出身將門之後,平家數代皆是征戰疆場,與魔教是死敵,自小便知兵禍戰亂給民間百姓所帶來的疾苦。
徐如瑩道:“若要改朝換代,拯救天下蒼生於水深火熱之中,犧牲幾個人又算得了什麼。在我聖教中秘傳的一本聖典上麵記載著本教最上乘的武學心法。家父的武功就是得自於聖典之上,他雖然未曾與當今武林的四大無上宗師動過手,但是,以他現在的武功,未必會在四大無上宗師之下。”
平一峰聞言不禁一震,魔教教主號稱魔道的第一人,多年以來,白道武林無人敢輕攖其鋒。但若要說他的武功能與武林四大無上宗師相抗衡,實難讓人信服。
徐如瑩接著又道:“聖典上所記載的武學博大精深,有人窮一生之力,也未必能夠大成。其中本教秘傳的最上乘的武學叫做‘朝榮夕滅’大法,真本被我師祖所收藏,家父也是僅依照當年師祖口傳的秘訣修煉。自從我師祖二十多年前離奇失蹤後,家父憑著自己絕高的天分,竟將這種無上大法練到最高的第九重境界。但是他雖然已將‘朝榮夕滅’大法練至最高境界,自己竟不能完全駕馭這種神功。隻要他得到佛門中的無上至寶肉舍利,他老人家的神功將很快會達到天下無敵的境界。”
平一峰歎道:“天下無敵?嘿嘿,談何容易。多少年來,這幾個字簡直是誤盡了天下蒼生!”他想到自己無論走到哪裏,都有人算計著自己體內的精血,心中不禁一陣膽寒,想道:古人說得不錯,“匹夫無罪,懷璧有罪”,我吞下那什麼舍利,簡直是成了眾矢之的了!
徐如瑩俯首望著足下那滔滔不絕的流水,過了半晌,說道:“平公子,你走吧!”
平一峰心中一震,愕然道:“你放我走?”
徐如瑩歎道:“你當真認為家父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大魔頭嗎?那也就錯了。家父雖然是當今魔道中人,卻比那些欺世盜名的偽君子好許多,至少他不會用活人的精血來供自己修煉武功!”
平一峰聞言,不禁想起少林寺的慧因和尚,暗道:倘若當真是如她所說,那魔教之人未必都是壞人,而那些名門正派之中,也有偽君子!心裏頓時對魔教的印象大有改善。
卻聽徐如瑩又說道:“家父雖然不會加害你,但我聖教的教徒千千萬萬,多不勝數,其間有好的,有壞的,家父又哪裏管得了許多,就連我身邊的兩大長老,心裏也暗地裏想著要喝你的精血哩!”
平一峰不禁心中一凜,笑道:“平某的武功不濟,單是你手下那兩大長老,平某就不是對手。平某的血就讓姑娘來喝罷了,你長得這麼漂亮,就是要吸平某的血,平某的心裏也是不怕。”
徐如瑩扭過頭來,臉上竟是露出幾分喜悅的神采,嗔道:“貧嘴!其實平公子的武功雖然不高,但自你吞下那肉舍利之後,功力之深厚,當世之間,也沒有幾人能及得上你。那一天,你剛冒出湖麵,集武林中六大頂尖級數的高手全力一擊,也沒能將你震傷。隻要你潛心修煉,假以時日,自當可與武林中任何高手相抗衡。”
平一峰歎道:“姑娘說得極是,但要練成上乘的武功,也非一朝一夕的事,其中不僅需要名師的指點,也需自己的磨煉。”
徐如瑩道:“你明白就好,等到你得到肉舍利的消息傳遍江湖,整個武林都是你的敵人,平公子,你要時時小心才是!”
平一峰聽出她話中的關切之意,心中大為感動,說道:“姑娘也要保重!”說著,隻覺體內氣血已流暢,四肢活動如常,便自石上躍了起來。
徐如瑩忽輕聲道:“我要走了!”語氣中,甚是依依不舍,緩緩地轉過身去。
平一峰的手伸至空處,叫道:“姑娘......”
卻見徐如瑩的身子已嫋嫋飛起,向岸邊掠去,轉眼已消失在無邊的黑暗中。
平一峰的心中不禁悵然若失。這幾日以來的經曆如此的離奇古怪,使他在性格上成熟了許多,感情也變得複雜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