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佛門聖物(1)(2 / 3)

成無咎仰望蒼天,臉上露出淒厲之色,長歎道:“罷了,罷了,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當今朝廷,昏君無德,致使奸宦當道,以我等微薄之力,難以扭轉乾坤。”言罷,大笑數聲,體內的傷勢頓時一齊迸發,溘然長逝。

屍身倚在劍柄上,猶是屹立不倒。

蕭公公長發披散雙肩,忽以袖掩麵,猛烈地一陣咳嗽。過了半晌,緩緩地轉過身來,俯下身子拾起地上的焦尾古琴,抱在懷中,踽踽遠去,疾風中仍不時傳回一陣嗆咳之聲。

北風冷,地麵的敗葉殘蒿不住地翻滾飛舞,偶爾有幾個行人途中經過,瞥了一眼,就匆匆離去了。

大約過了兩個時辰,忽然一陣馬蹄聲自南首傳至,急若暴風驟雨。須臾,一騎風馳電掣地疾奔過來,及數丈之外,未待駿馬駐足,人已自座上躍起,似一片落葉一般飄落在成無咎等人的屍首旁。

來人是一個三十有許的中年漢子,背負長刀,麵容古拙,身形挺立如崇山峻嶺。

他負手佇立於成無咎的屍首前,仰望長天,長空萬裏無雲。他雙目之中射出兩道淩厲的光芒,若有形之質,衣袂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掀起,獵獵作響。半晌,他凜然道:“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成公,我柳長風雖然不願介入朝廷的紛爭,但這筆血債,長風一定替你討回!”

這人正是成無咎生前的好友,名滿天下的江南柳家三少爺柳長風。

蕭公公跨過數道大門,又穿過一條長廊,心情不禁緊張起來。

每當他走在這條通道上,就有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四周雖隻能偶爾見到府上的幾個下人匆匆走過,但他知道,任何心懷不軌的人進入這個區域,立時便會被暗中隱藏的無數高手剁為肉醬。

長廊的盡頭是一個小亭。亭上橫匾題道:觀荷亭。

小亭四麵環水,時值深秋,荷花早已枯萎殆盡,僅有幾尾遊魚往來遊弋。

亭中一張檀木椅上仰坐一人,穿了一件寬大的錦袍,鬢發如銀。一個丫鬟侍立在他身後,為他輕捶肩背;另一個丫鬟蜷伏在他的膝下,為他捏腿。旁邊一張小幾上,放了一盤鮮果,果子上露珠點綴,晶瑩剔透。

蕭公公放輕腳步,走到亭外,雙膝下跪,尖聲細氣地叫道:“奴才參見九千歲!”聲音送出,亭內竟毫無聲息。

蕭公公伏在地上,不敢站起。

過了半晌,亭中才傳出一個懶洋洋的聲音道:“罷了,起來吧!”

蕭公公應聲道:“是。”這才站了起來。

那聲音又道:“事情辦得怎樣了?”

蕭公公恭聲說道:“都已辦妥了。”

那聲音冷哼道:“成無咎不過是武當派的一個俗家弟子,憑他和郝氏四兄弟之力,難道能令副總管身負重傷?”

蕭公公道:“成無咎的純陽劍法頗有幾分火候,郝氏四兄弟的武功在江湖中卻隻能算得三流,憑他們的武功原也難傷及屬下,不想他們招招都是同歸於盡的打法。奴才雖令他們全數伏誅,卻也被成無咎的純陽劍氣傷了幾條經絡。”

那人沉吟半晌,淡淡道:“你下去休息吧!”

蕭公公躬身退出。

檀木椅上那銀發老人忽然緩緩自座上站了起來,伸了一個懶腰,柔聲說道:“阿七,隨本座到刑部走一趟。”

話音甫落,自右首廂房的角落裏閃出一條人影,斜掠過三丈餘遠的池麵,躍入亭中,跪伏在銀發老人的腳下,尖聲道:“奴才遵命!”說完,當即站起,原來是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小太監。

兩人一前一後穿過長廊,進了一個四合院內。

這四合院約有二十丈見方,頗具園林特色的布置。亭台軒榭,花木扶疏,雖不及陽春三月之嫵媚,卻別有一種深秋淒豔之感。

這時,自西北角上的樹陰裏掠出一個中年的錦衣漢子,單膝點地,道:“卑職參見九千歲。”

銀發老人道:“令狐梟,下去給本座準備一頂轎子。”那錦衣漢子應了一聲,轉身向門外奔去。

緩步跨過幾道大門,便見令狐梟與數十錦衣衛守候在一頂轎旁。

大轎沿街道往南行去,兩旁數十錦衣衛夾道而行,路人紛紛四下走避。

穿過兩條長街,進入一條小巷。

巷寬盈丈,兩旁建築林立,使得巷內的光線十分昏暗。

向前行進四五十步,迎麵忽出現三個商客模樣的老者,漫步而來。眼見來人已接近大轎數丈之內,走在前麵的一個錦衣衛忽自懷中掏出一塊掌大的金色令符,在眼前一揚,厲聲喝道:“閑人速避!”

三個老者見錦衣衛亮出令符,頓時臉色大變,急退至牆角,雙手抱頭蹲下。

隊伍繼續前行。

驀地,頭頂一陣破空之聲傳至。

眾錦衣衛不禁大驚,舉目望去,但見一條人影挾著一抹劍芒頭下腳上地往轎頂直衝而下。

令狐梟身形自人群中拔起,揮刀向那刺客迎去,口中喝道:“保護九千歲!”

刀劍相接,丁丁當當的一陣銳響,火星四濺,那刺客竟硬生生地被他強橫的功力震落一旁。

幾乎在同一時刻,蜷縮在牆角的三個老者的腰背忽然挺直,向前躥出,手中劍芒閃爍,疾卷向幾個錦衣衛的下盤,嘴裏大吼道:“除奸賊,清君側!”

劍芒到處,錦衣衛紛紛濺血倒下。

令狐梟將那刺客逼落在地,這才看清,對方原來是一個二十多歲的灰衣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