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不是應當與師尊、師娘一同籌備祭祖之事嗎,怎會有暇前來小弟此處?”李承業輕咳了一聲,伸手接回萌雀,道。
他一向是潛心修行和鑽研實驗,對於其他諸事一概是不在意,更絕不過問的,方剛就正在溫室中察看月羞花和雲靈草的長勢,卻被不請自來的朱翎拉來欣賞雪景。
而且,正如他所言,朱炎劍近幾日格外忙碌,已有連續四五日未曾露麵和指點他修行了。連近期時常有所借助的朱老,也難見蹤跡。
“那些瑣雜之事,自有大師兄和素娥姐姐費心操持,怎會用到本師姐!小師弟整日不見蹤影地癡迷修行,著實無趣之極,正該多多外出走動才是,不然著實未有他人與本師姐玩耍呢。”朱翎見到萌雀在李承業手中安穩下來,就輕輕撫慰著一副可憐巴巴之色的炎獅的小腦袋,略帶幾分幽怨和嗔怒地道。
“師姐的蘊靈小成修為,莫非是玩耍出來的不成?”李承業伸手摸了摸鼻翼,頗感莫名其妙地道。
他本就是成年人的心智,又是真正安於修行和鑽研實驗,如何會有與朱翎一般天真無邪的心性和無憂無慮玩耍的閑情逸致。
“小炎已然稍稍恢複了一分傷勢,能夠大為助益本師姐修行的!”朱翎寵溺地在炎獅的小腦袋上狠狠親了一口,帶著幾分得意之色,笑吟吟地道。
“小炎還真是了不起!”李承業恍然,著實對總是一副病怏怏和柔弱的炎獅另眼相看,微笑著道。
炎獅故作淡定,****著被萌雀連啄十數下的右爪。
“咯咯!”朱翎頓時忍俊不禁。
李承業再次見證了炎獅的單純和害羞性格,也微微一笑。
靈妖實則與人族的社會體係相似,並非盡皆傲慢強橫,也有如同炎獅一般性情內向溫和的例子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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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岩丘下,一座名叫灰岩村的小村落,在白雪紛飛中卻熱鬧非凡。
呼嘯而過的寒風,也難以阻擋村民走訪串門的熱情,尤其是孩童們打鬧玩樂的旺烈興致。
唯獨村北頭的一戶人家,門前積雪未有一人踏足不說,連炊煙也未曾冒起。
雜亂的樹枝紮成的圍牆之內,三間倒也寬敞的茅草房破破爛爛,仿若隨時都可能倒塌一般。在其中一間廂房中,一個看起來隻有十歲大小的瘦小男童,渾身****地縮在破棉被中,瑟瑟發抖地注視著正坐在床頭邊的婦人縫補一件滿是補丁的單衣。
婦人也是一身遍布補丁的單衣,而且麵容粗糙枯黃,雙手隱隱開裂,卻將長發齊整地盤起,並且不急不慌地走針穿線。
待將一張布塊縫補到單衣的胸口位置後,婦人卻並未停手,而是俯下身來,自床底提出一個手挎籃子來。
“娘,這是什麼?”瘦小男童好奇不已,打著牙顫地道。
“讓我兒暖和起來的好東西!”婦人柔聲輕笑著道,伸手掀開了上麵的遮布,顯露出一大團有些泛黑的破爛棉絮。
“棉花!”瘦小男童難以置信地驚呼道。
“為娘已將我兒的單衣改成雙層,寒冷時節就將棉絮塞進夾層,酷熱時再自其中取出。如此一來,一件衣物便可冬暖夏涼了!”婦人一邊說著,一邊將破爛棉絮撕開後塞入單衣的夾層之中,並且再將裂口縫補上。
“娘也留一些,塞進自己單衣裏吧!”瘦小男童突然感到渾身暖洋洋的,趕忙道。
“為娘是大人,不怕冷的!”婦人不在意地道。
“大人真得不怕冷嗎?”瘦小男童疑惑地道。
“為娘怎會騙人呢!”婦人笑著道。
瘦小男童趕忙肯定地點了點頭,隨即就安心地笑了起來。
見此,婦人卻神色一黯,但隻是一閃而逝,並未讓瘦小男童察覺出異樣來。
與此同時,一縷縷淡淡的黑氣,本是在婦人與瘦小男童周身平靜地縈繞不散,卻在婦人神情黯然,隱隱流露出絕望和不舍之色後,緩緩侵入到婦人的眉心之中。
婦人毫無所覺,在改好了一件棉衣後,就喚出瘦小男童,嫻熟地為其穿上,接著又為其改動單鞋。
瘦小男童真得溫暖起來,也就愈加期待婦人改作的棉鞋了,隻是設想一番,就情不自禁地露出滿足和喜悅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