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綠草天涯(2 / 3)

郭銘健駕著的車此時已置身於這些用或古老、或年輕的壘石與夯土建造的村寨中央了。他專注地欣賞著眼前這些造型各異、別具一格的羌寨碉樓,讚歎著當地村民因地製宜,取高山之石、大地之土、林中之木構築居所的建築智慧;驚歎著這些獨特的懸筒和溜索在峽穀上空穿越的建築奇跡;感受著他們對生命的信仰、對大地的敬畏和熱愛。

“銘健,銘健!”榮靈的呼喚打斷了他的思索,“我們把車停在小鎮上,會有人來接我們的!”

“嗯?靈兒,我們的目的地到了嗎?”

“差不多是這裏了。我們還要去桃裏村寨,不過得步行幾裏路才行,前麵沒有路了,我們的車過不去。”榮靈伸出頭去,四處探尋著,突然她用四川話喊道:“商吉,商吉!”

一個看上去八九歲的瘦小男孩兒身著藏服正在村口的方向四處張望著,身邊還牽著一輛小犛牛車,聽著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他轉過身子衝著車的方向跑過來,高興地叫著:“榮老師,榮老師。”榮靈趕緊下車,與他來了個熱情擁抱。

“噢!”榮靈被商吉急切的擁抱給碰撞了一下,趕緊輕捂了一下肚子。

郭銘健聽到榮靈的叫聲後驚慌地下了車,過來扶住榮靈:“靈兒,沒有事吧?”商吉被眼前這個突然出現的高大陌生的男人給嚇住了,他躲閃著繞到榮靈的背後。

“沒事的!”榮靈微笑道並安慰著郭銘健,“商吉,來!叫郭老師,他是從北京來的,這次也是專門來看大家的。”榮靈將商吉拉到郭銘健麵前。

“你是叫商吉,對嗎?你們榮老師啊可經常在我麵前提你,說你是個好孩子!”郭銘健蹲下身子,將男孩拉到跟前。商吉感受到郭銘健的和藹,畏生心理一下子消失了。

“榮老師,他說的是普通話哇,真好聽!”商吉轉回頭對榮靈說道。

“對呀,我不是教過你們要說普通話嗎?說好了普通話,將來啊,等我們到北京去的時候,北京的小朋友才能聽懂我們說的話。”榮靈也蹲下來用普通話耐心說道,“來,快用普通話,叫一聲‘郭——老——師’!”

“郭老師!”商吉不太標準的普通話,引來了郭銘健愛憐的微笑,他將商吉摟進了懷裏……

“好了,商吉、郭老師!我們趕路吧。”榮靈提醒道,“對了,商吉,你把犛牛車牽過來,車上有好多東西要搬上去。”

商吉把小犛牛車牽了過來。郭銘健從車上搬運著東西,他讓榮靈靠邊坐下來休息。就這樣,一大一小兩個男人將汽車上的東西牢固地捆在這裏獨有的交通工具上。商吉在前麵牽著小犛牛車,而郭銘健一手拉著榮靈,一手推行著小車向前行駛……

三十分鍾過後,榮靈喘著氣對著逐漸臨近的一幢矗立在小河穀旁邊的碉樓說道:“銘健,到了,這就是羅格峻老師的家。”商吉此刻也興奮地加快攆車的步伐,他向前跑去。

羅格峻從碉樓的二樓看出去,隨即便大聲喊道:“婆娘,快點,小榮他們來了!”

兩口子趕緊出來迎接著。羅格峻今日還特意換上一件黑色新長袍,將頭帕前方包裹成眾多相疊的人字形。“小榮,你可來了!我讓商吉連續三天都去村頭等你,今天總算把你接到了。這位是……”

“噢,這位就是郭銘健,是我在信裏提到過的,他也是我的……”榮靈湊近羅格峻耳邊低語了一聲。

羅格峻會意地笑了起來:“哦,是小郭嗦,看嘛!從北京來的就是不同哈,人長得多有精神。簡直是稀客啊!”

“幸會羅老師!”郭銘健點頭致意,禮節性地伸出了右手,而羅格峻仍然是滿臉笑容站在那裏。榮靈見狀馬上握住了郭銘健的手,打岔道:“這位是羅嬸!”羅嬸今天也精心裝扮了一番來迎接遠方的客人。她穿著綠色的花邊長衫,腰係圍裙和飄帶,頭上戴白色包帕和一對銀色大耳環,包頭、袍子邊緣以及鞋麵上,布滿了造型樸拙、色彩鮮豔的繡花圖,這是典型的羌族婦女的服飾。

“你好,羅嬸!”郭銘健上下打量著羅嬸的裝束。

“好,好,都來了,快點進屋去嘛,都一點鍾了,你們連午飯都沒有吃吧,我早就把飯弄好了,可能都冷了囉!我再去熱下。”熱情的羅嬸一見到榮靈活就多了起來。

“要得,快點進屋去!”羅格峻招呼著大家。這時郭銘健才發現他沒有右臂。

郭銘健第一次走進這種帶有濃鬱羌族文化的羌寨民居。這是用石片砌成的平頂莊房,呈方形,有三層,每層高約三米。房頂平台的最下麵是木板或石板,伸出牆外形成屋簷。他們登上二樓外房的最大一間,屋內四周掛滿絢麗的羌族挑花刺繡工藝品,堆放著大堆未完成的半成品;進門正對的神龕擺放著羌族人祭拜天神的白石;在屋內中央挪出的空處放著一張木製方形飯桌和四條長凳,上麵已經擺好了菜和飯。也許是知道榮靈今天肯定到,羅嬸還特意準備了一道自製的犛牛肉幹,還有一小壺青稞酒……

“小榮、小郭來洗臉洗手,我們山裏邊啊就這條件了。”羅嬸提著一個盛滿熱水的大木桶走上樓來。

商吉這時也沒閑著,這個懂事的男孩將獨自玩耍的已經快一歲的妹妹從裏屋抱了出來。

“哇,好漂亮的小女娃娃!”榮靈看到這個小女孩驚喜地叫起來,她立即從商吉手中接過小女孩親吻著,“她就是上次商吉在信中提到的那個女棄嬰?現在有沒得名字喃?”

“是啊,長得多乖的!給她取了個小名,你們猜下她叫啥子?”羅格峻也打趣道。

榮靈有點納悶:“要我們猜她叫啥子名字?那她是哪個民族的?”

“哪個民族不重要,你們看看她長得像誰?”羅格峻提示道。

郭銘健也湊過來,瞅瞅女孩,又瞅瞅榮靈:“哦,我明白了,她長得像……也許她的小名裏有個‘靈’字兒!”

“哈哈,還是小郭說得對,她的小名就叫靈靈——是榮靈的‘靈’!”羅格峻誇獎道。這時,小靈靈發出牙牙學語的聲音,嘴裏輕輕地喚著“媽媽、媽媽”,讓大家都笑起來了,屋裏的氣氛一下子活躍起來,這是一種和諧、幸福、充滿希望的天倫之樂。

突然,榮靈感到胃裏有一股即將湧出的胃液,她難受得想吐,急忙將小靈靈遞給郭銘健,衝到門外,在樓梯口幹嘔起來……

“小榮,咋的喃?”羅嬸走過來關心地問道。

“沒得啥子,可能是高原反應,一會就好了。”榮靈故作輕鬆地解釋。

郭銘健抱著小靈靈也趕了出來:“靈兒,身體是不是有反應了?”

“噓!沒事的,這是正常的生理反應。”榮靈對郭銘健眨了一下眼睛。

“要不,吃完飯後,你到屋裏休息,我跟羅老師和商吉到學校去看望孩子們。”

榮靈點點頭:“也好,你們先去把禮物送給孩子們,我休息一會就過來。”郭銘健一手抱著小靈靈,一手扶著榮靈向裏屋走去。

午飯過後,已經快兩點了。榮靈抱著小靈靈走進羅格峻老師為她與銘健準備的房間休息。

郭銘健、羅格峻和商吉三個男人攆著載滿物品的小犛牛車朝著學校方向前進。

郭銘健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與其說這是一所學校,還不如說這是一間破舊山廟的遺址:一座曆史悠遠的用於祭拜神靈的山廟,已經風化的土牆,滿目瘡痍,一道道深淺不一的裂縫爬滿土牆;進了山廟的大門後,是一個長方形的小院子,如今已改為小操場;正對的大廟房相當於原來的大雄寶殿,就是孩子們上課的教室,旁邊的廂房是孩子們的寢室。

“小郭啊,我們現在的條件可算是好多了,這可多虧了小榮啊,她想得多周到咧!去年底的時候,小榮彙錢過來,我們就換上了些新的課桌椅,還把教室的窗戶整修了一下,又把娃娃兒們睡覺的地方給弄了一下,現在暖和多了。這不,我們今年三月份還搭了一間灶房專門給娃兒們煮飯用。”羅格峻邊走邊給郭銘健介紹這裏的情況。

榮靈他們到來的消息孩子們早就從商吉那裏得知了,所以他們早早地坐在教室裏等候著。一走進教室,羅格峻便興奮地用四川普通話介紹道:

“來,來,同學們,坐好了,今天我們學校來了一個貴客,他是專門從北京過來看望同學們的,我們熱烈歡迎郭老師!現在有請郭老師給同學們講話。”隨後將講台讓給了郭銘健。

教室裏坐著三十多個年齡大小不一的男孩和女孩,小的五六歲,大的有十一二歲,他們都穿著不同的藏羌民族服飾,小臉蛋全部透著高原紅,清澈無邪的大眼期盼著這位仿佛從天而降的高大男老師將要帶來的驚喜。他們背著小手,挺立而坐,高興地互相耳語議論著。

郭銘健拿起粉筆在黑板上寫一個“郭”字和拚音字母“guo”,然後說道:“同學們好!從今天起我就是你們的郭老師了。普通話這個字念‘guo’,來跟我一起念——”孩子們跟著郭銘健標準的普通話念了起來。

“我這次給每個同學都帶來了小禮物,希望同學們都能喜歡。另外,我還會給同學們講講今年八月份即將在北京召開奧運會的事情。”

郭銘健又用粉筆在黑板上畫一個五環標誌,然後轉過身來說道:“這就是奧運會的五環標誌。今年的奧運會是在我們祖國北京舉行……”

“郭老師,北京離我們這裏有多遠呢……”

“郭老師,北京的天安門是啥樣的呢……”

就這樣,郭銘健走下了講台,坐到了孩子們的中間,對孩子們的提問一一耐心作答,給他們講述許多外界發生的事情,然後給每個孩子分發了學習用品和舊書籍……這些樸實純真的孩子們纏著這個遠道而來的帥氣叔叔嬉鬧個沒完……

已是下午五點半了,孩子們該吃晚飯了。羅嬸在教室隔壁新搭建的一間大灶房裏和幾個值班同學一起在做飯,這間大灶房也是由榮靈資助的。榮靈抱著小靈靈來到了學校,此時的郭銘健正在小操場上教幾個大男孩打籃球……榮靈的出現,立即引起了孩子們的歡呼雀躍。“榮老師,榮老師!”他們紛紛從教室裏、操場上跑過來圍著她。郭銘健走過去將小靈靈抱了過來。榮靈逐一撫摸著這些可愛孩子的小腦袋,並笑著說:“哇,慶生又長高了哈,希川比原來長胖了不少,小麗瑪快成大姑娘了,還有——‘小阿牛’你幹嗎躲著我喃?是不是今天又沒有洗臉,你都成了一個花臉大王了……”孩子們又一陣地哈哈大笑。

“同學們,開飯囉!”羅格峻在廚房外敲打著銅鍾。圍著榮靈的孩子們又飛跑著散去。

榮靈走近郭銘健:“和孩子們待了一個下午,看得出他們也很喜歡你。”

“是我逐漸愛上了這裏,愛上了這群大山裏的孩子們!也許對他們來說,隻需要得到一點點愛和關懷就足夠了。”郭銘健也從心底裏發出感歎,然後關心地問道:“親愛的,你的身體怎樣了?”

“沒什麼大不了的,有一點高原反應和氣血不足,對孕婦來說是正常的,放心好了,孩子他爸!”榮靈微笑地安慰著自己的老公。

“小榮、小郭,你們也跟同學們一起吃吧。”羅格峻和他們一起走入大灶房,“同學們,今晚的自習課我們就改成歌舞晚會哈,等下曉鶯阿姨她們會過來和大家一起聯歡的。”屋裏頓時響起一片歡樂的掌聲。

居住在被譽為“天府之源”“西羌聖城”的藏羌人民能歌善舞,曆代沿襲著豐富多彩的文化傳統習俗。獨具風情的民族歌舞是表達對生活的熱愛、對大自然的回饋、對遠方客人的歡迎和敬意!

大山裏的夜晚漆黑無邊、萬籟俱寂。此刻篝火在學校空曠的小操場上點燃,明亮的熊熊火焰喚起了生的欲望、愛的希望。來自漢、藏、羌三個民族的周邊村民一起載歌載舞。榮靈和郭銘健被熱情的村民邀請到集體舞中,一群青年男女以對唱情歌的方式彼此表達著愛慕之情,用他們不同民族之間的祝福方式為這對情侶獻上愛的祝福,用他們自然樸實的語言與行為表達出對愛心使者的感恩之情!歌聲、笛聲、喇叭聲、鑼鼓聲、踢踏聲、歡叫聲回蕩在深幽峽穀中,回蕩在星稀月明的夜空中……

郭銘健牽著榮靈的手走出了歡歌的人群,在不遠處的小河穀岩石邊坐了下來。“靈兒,你不累嗎?你剛才那樣拚命地跳舞,讓我擔心得要命!”

“我說過,我的身體很棒的,不用擔心!我們到這裏來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喝些完全沒有汙染的泉水,對孩子太有好處了。當地的婦女即使快要生孩子了,也還在地裏幹農活。所以說,人的生命是頑強的。當然,對於第一次做父親的男人來講都會有這樣的擔憂的。”榮靈摟住銘健的脖子說道。

“好吧,我聽老婆的!我不用擔心。行了,現在可以告訴我了,你是怎麼找到這裏來的?又為什麼要做這些事情?”

“也許這是一種緣分吧,是上天派我到這兒來與大山裏的孩子們交朋友的。前兩年我們公司參與了一個公司的大型公益公關活動的宣傳策劃,我負責西南片區的活動組織,於是有幸地來到了這裏。在這個與世隔絕自給自足的小山村裏,在這個擁有人間珍稀美景的天堂裏,在這個充滿神秘莫測的世界裏,人們渴望獲知現代工業的文明,至少他們在為他們的下一代考慮——不能這樣封閉地活下去……在這裏不管你看到的是因經濟困窘而失學的兒童,還是被遺棄的孤兒,以及帶有殘疾的孩子,你都有責任喚起自己的良知:‘不能放棄他們,因為每一個生命都有它的精彩與閃光點’!”

“聽你說話,有時就像聽一首詩歌!”郭銘健微笑著讚賞道。

榮靈站起身來走動著,她熱情洋溢地說道:“在那時我就萌生出建立一個民間公益組織的想法,就是現在的‘綠草基金’。這個基金倡導將愛心資助或慈善公益的行為變成一種細水長流式的生活方式,而不是一種感情衝動式的捐贈行為,哪怕是你每月拿出一元錢、十元錢或者一百元錢……這樣不知不覺中許多資金就彙集起來。然後……”

“靈兒,你的設想的確是很理想化的。”郭銘健打斷了她,理智地分析道,“我知道你一直身體力行地在追求這個高尚的事業。可是作為慈善機構,光有愛心和奉獻精神是不夠的,因為慈善機構的目的是非盈利的,但是它的運作方式並不應該比商業機構的效率低。所以,我們要從商業或市場化的角度去運作,從怎麼樣籌款到怎麼樣管理資金,以及怎麼樣評估項目的效率等等,甚至我們還可以建議國家出台相關政策,使其運作得到有力的保護與支持!”

“是的,銘健,你說得對極了!我在籌備與組建‘綠草基金’的時候,遇到的困惑與難題不少。於是我就采取了最笨的方法,拿出自己的薪水、到酒吧唱歌來籌措資金,我深感自己力量的渺小。不過,現在可好了,有你的支持與幫助,我想有些問題就會迎刃而解的。因為你是金融專業的高才生,是做房地產的,又是商業管理天才,懂得資本運營和管理,所以,我們一起創立這個基金,這叫‘強強聯手、傾力打造’;所以,我要跟你在一起;所以,我要嫁給你;所以……”榮靈激動地表達著,她拉起銘健的手,主動投入到他的懷裏,小嘴在他的麵頰上雨點般親吻著。

郭銘健嗬嗬地笑起來,也摟住了榮靈:“噢,好了,好了,靈兒!聽到你這些話,我的頭都大了,我又再一次遭遇逼婚。你不至於這麼現實吧?”

“不是啦,我是真心要嫁給你嘛,想跟你廝守終生嘛。”榮靈發嗲地撒著嬌。

“要想嫁給我,至今我還沒聽到你說句愛我的話。”

“要講的,在我們的婚禮上講,好嗎?”

“那你需要什麼樣的婚禮?”

榮靈思索著:“嗯——我們的婚禮就在‘綠草基金’正式掛牌的那天舉行,好嗎?”

兩人深情相擁於雄偉群山的峽穀中,熱吻於潺潺小河的涓流邊……

又是新的一天到來了,鳥雀清鳴、薄霧彌漫的清晨,榮靈還是沒有忍住妊娠反應帶來的嘔吐。羅嬸端來一杯水:“小榮,喝杯水嘛!看來你的反應挺大的。”

榮靈尷尬地笑了一下:“我也不曉得咋的,這次的高原反應會如此大!”

羅嬸拍了拍榮靈的肩膀:“我曉得,你好好保重身體。你跟小郭在一起多般配的。我們山裏鄉人也沒有啥子禮物送給你們的,這個你就拿到起,就算是我們的心意。”羅嬸將一個包裹遞給榮靈。

“是啥子東西?”

“你打開看就曉得了!”

榮靈打開包裹,一套獨特的羌族挑花與刺繡工藝製作的,色彩豔麗明快、圖案古樸精美的嬰兒服飾和一雙代表吉祥喜慶如小船般的雲雲小布鞋,一下子映入眼簾。

“哇!好漂亮、好可愛、好乖的小衣服喔!”榮靈喜出望外地說道。

“小榮,好生保養起。我去忙了!”說完就轉身出去了。

榮靈捧著小衣服,呆呆地站在原地望著羅嬸的背影,她知道羅嬸已經明白自己懷孕了。

“嗨,靈兒,幹嗎不多睡會兒,怎麼又吐了?”這時,郭銘健拿著外套給榮靈披上。

“你也很早嘛。我真的沒事,羅嬸已經看出我懷孕了。”榮靈將頭依在銘健的肩上說道。

“喲,這是什麼?”

“噢!太好玩了!這麼小的衣服,好別致喔!”榮靈將小衣服興奮地遞給郭銘健,“是羅嬸送給我們的!你知道嗎?羅嬸可是方圓幾十裏出了名的羌繡能手。我曾經有許多壓箱底兒的衣服,被她重新打理,繡上精美的手工圖案後便煥然一新,顯得秀美大方,讓我的同事都誤以為我是去品牌店特意定製的呢。還有,我原來在筒子樓有許多的布藝裝飾品也是出自她的巧手。”

“我想,她這樣做,也可能是對你表達感恩之情的另一種方式吧!”郭銘健補充道,“羅老師他們為什麼沒有孩子?還有他的右臂……”

“其實羅嬸早年生過兩個孩子,都在家裏生的,由於醫療條件太差的原因,孩子生下來不久因臍帶感染死了,加之羅嬸產後患上嚴重的婦科病,未及時治療,就……羅老師的右臂是在一次救一個差點被泥石流淹沒的孩子而受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