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前所述。有天秦雜看到一個男子在海邊被海浪拍死的新聞後,冒出了要見義勇為的想法。這一點都不像是秦雜的作風,根據我對他的了解,他是一個無利不起早的人,更別提在海邊冒著生命危險救人的事情。他剛開始和我透露這個想法的時候,我以為他的精神分裂症又在加重。我可沒想到他是動真格的,結果我們就在海邊發現了李小。當時李小被困在礁石上,海水漲潮,水淹沒了她周圍所有的石頭,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四麵環水的石頭上。此情此景,秦雜猛然跳進海水中,把李小救上岸。整個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原本我以為事情到這就結束了,可沒想到李小竟然和秦雜睡在了一起。

我不知道李小是何來路,可以說來路不明。我對李小的印象一點都不好,我想她對我的印象也不會好到什麼地方去。這個女人,生性浪蕩,這是肯定的。在認識秦雜的第一天,她就和他上了床。她下麵什麼都不穿,隻在上身穿著一件襯衣,在房間裏走來走去。她對什麼都指手畫腳,好像她是主人一樣。這引起了我強烈的不滿,我有必要和她進行一次談話。李小下身還是什麼都沒穿,她就這麼在我的眼前動來動去,我試圖不去關注她的腿,但我還是去關注了,從小腿看到大腿,就在大腿中間的部位上,恰到好處地覆蓋著一塊白布,那是她的襯衣。她看出了我的意圖,覺得很欣喜。

騷貨。

你說什麼?

騷貨爛逼。

李小從廚房裏拿出把刀,追著要砍死我。我跑到院子裏,恰巧秦雜從外麵回來。我感覺到頭暈目眩,倒在地上,仰望著天空。天空很藍,白雲朵朵。他們把我抬進屋裏,用繩子把我綁在床上,我的手和腳都被綁住,動彈不得。我不知道他們到底給我打了多少麻醉藥,我全身都沒了知覺。剛開始我感覺到自己的全身都被針紮了一遍,然後就沒了知覺。我的腦袋混沌得很,蒙中不省人事。

我從來沒想過秦雜會和一個女人聯合起來這麼對付我,在我逐漸昏迷的過程中,我想趁自己還有點意識,記住李小這個女人。現在我對李小記憶深刻的不是她的長相,也不是她經常裸露在外的那兩根大腿;而是,她曾對我說過的一件事情。李小說,曾經有兩個男的為了她而決鬥,一死一傷。她在對我說的時候,表現得洋洋得意。我在想,秦雜是不是也算是為了她把我弄死了。我現在生死未卜,昏迷中想的就是這件事情。有一天李小會對別人談起,秦雜為了她把我的頭給砍了還在我全身上下注射了大量的麻醉藥像做實驗一樣,我悲從心來。我不想淪為別人的談資,如果不幸變成這樣的話,毋寧死。

鬆原警方曆時八天打掉一特大入室殺人搶劫團夥。嫌犯作案手段殘忍,如果不被抓,還預謀作案,且不留活口。鬆原市民包先生發現自家養殖場存放的五十八張貉子皮被盜,在養殖場做更夫的哥哥包軍臣失蹤。就在警方偵查時,被害人的親屬在院內發現了包軍臣的屍體。

等我再次醒來時,秦雜和李小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對中年夫婦,我睜開眼看著他們,男的說,老實點,別他媽的亂動,警察一會就來。警察和120相繼趕到,醫生先給我做了一個全身檢查說,生命沒大礙,頭上被刀砍了一下,腹部被利器刺穿。醫生看著滿地的麻醉藥玻璃器皿說,麻醉藥打了太多,大腦可能會有損傷。

警察說,現在能審問嗎?

醫生說,時間不要太長。

你怎麼來這裏的?

我在這裏住。

警察說,房子是這對夫婦的,他們出國旅行,這幾個月都沒在家,你怎麼住進來的?

這房子是秦雜的。

後來警察從床底下的旅行包中發現一個骷髏頭。我把陳足的故事告訴警察,當然我就是陳足。事情就是這樣,秦雜和李小消失了,像從來沒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過一樣。秦雜是不是存在過,現在我也拿不定主意,我的一半腦袋還處在麻痹的狀態中,可能是由於頭上打了太多麻醉藥的緣故。這已經不是很重要,聽警察說,房子是這對中年夫婦的。這樣看來,房子確實是他們的。那樣的話,秦雜根本就是個騙子,他根本不是這個別墅的主人。我殺小春就是沒必要的事情,但轉念一想,人已經死了,再說這些也沒任何的意義。

現在我是個殺人犯,未來的生活會怎麼樣,也不是我所能控製的。但我並沒有太多的悲傷可言,既然我不能很好地駕馭我的人生,那麼把我的人生交給別人處置,也不謂是件壞事。有件事情我覺得我做得很對,那就是替陳足這個天才頂罪。我幫助一個天才脫罪,這可能是我一生所做的最有價值的事情。想到這裏,我就覺得很高興,不枉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