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諸多苦衷，然而我隻看到你為了別人而選擇傷害我，”纖長的手指撫上雙眼，千湄平靜地說：“甚至，想要殺死我，無論出於什麼，這都不可原諒。”
千湄後退一步放下了劍，垂眸一笑：“既然你無法理解，那麼我與你也無話可說，我不會殺你，因為你不值得。”
“你以為我愛你，所以因此而偏執，然而我對你的感情卻從來不是那個樣子，”金眸的時間之神放下手看著帝昀，第一次以俯視的眼神看著他，“或者比起在乎你，我更在乎我自己，你也無需覺得虧欠我什麼，這一切都不過是你自作多情。”
話音落下，千湄隻覺得心裏一鬆，似乎有什麼被徹底舍棄了，沒有不舍得也沒有悵然，那是順理成章理所應當的。
那一瞬間他和帝昀的距離已經拉開，他注視著他，如同從時光的一頭注視著另一頭，相望卻不可企及。
空間的裂縫阻擋了帝昀想要捉住他的腳步，而千湄就那樣看著自己所在的空間與這個世界分離，金色的時之河流無聲流淌，倒映出他消失後對方追悔莫及的神情。
然而，已經沒有關係了，是的，他後悔也好失落也罷，都已經與他無關了。
神明注視著那個曾經自己恨之深愛之切的人，並不再覺得他和腳下的芸芸眾生有何不同。
黑發紅眸的惡意之神自他背後顯現，從背後抱緊了千湄，紅色的眼眸半垂，他低聲道：“還有我。”
金眸的時間之神閉上眼沒有說話，隻是默許了對方的靠近，然後伸出手覆在對方的手背上，淺淺一笑：“嗯，我還有你。”
“我們本就是一體，你是我，我是你，我將融入你的骨血，化作你的一部分，隻要你需要，我就會保護你。”依靠在千湄身上的身形漸漸變得透明直至消失，千湄攤開右手，似乎又能見到那個維護著自己的神明，慢慢閉上眼環抱住自己，“分離了那麼久，終於又在一起了。那麼約定好了，我也會保護你。”
沒有對，沒有錯，我們隻是為了自己而活。
“拉斐爾。”
突然有白光照進了這危機四伏的時空亂流，淺藍色長發的天使從被打開的時空裂口中出現，渾身閃耀著鑽石一樣璀璨的光芒，紫色的雙眼彎成月牙狀，開心地笑了。
“終於找到你了，我的雙生天使！”
千湄驀地睜大眼，視線落到對方被時間亂流割出的傷痕，他來不及多想便皺起了眉，上前一把握住對方的胳膊將他拉到身邊，用自己的力量為他做出了一個保護結界。
“太亂來了，”注視著對方真摯期待的樣子，千湄咽下已經到了喉嚨口的否認，“一個人打開空間通道，你想被時間亂流絞碎嗎？”
“但是，我想找到你啊。”尤利耶爾抬起頭注視著千湄，眼中隱隱有濕潤的水光閃現，“即使知道你還活著，然而就像你說的那樣，沒有半身所在的天界，即使剩下的那一個活著也沒有任何意義。”
那是他在穿越前看的一本名為《聖傳》的漫畫裏，乾達婆王對自己的愛人所說的話，本來不過是隨口說出來，此刻從尤利耶爾口中聽到卻有一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千言萬語不過化作一聲歎息，千湄環住對方的腰，說：“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