涓涓細流流淌於山林之間,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照下來,鳥雀鳴叫的聲音承托的此處越發靜謐安詳。
在山林的深處坐落著時間之神的神殿,神聖而讓人不敢靠近。
而神殿的主人此刻卻坐在樹木露在土地表麵的根部上,□□的雙足浸在沁涼的溪水之中,銀色的長發因此有不少落到了溪水裏,但是他卻絲毫不在意地靠在樹幹上,低垂著眼眸撫摸著腿上的綠色的腦袋。
對於膽敢把自己的腿當做枕頭就那樣枕著睡覺的家夥,神明允許了對方的的冒犯,甚至縱容他無禮地用胳膊抱著自己的腰而不是像往常那樣隨手丟出去。
“看樣子你已經做了決定的樣子。”
總是一副少年模樣的神明輕緩地說到。
“……唔……是的……”
枕著的腦袋下麵發出模糊不清的音節,但是依稀可見其中的堅定認真。
“即使知道他會害死你,你也要去與他相見嗎?”
“老師,你生氣了嗎?”恩奇都抬起頭小心翼翼地看著麵無表情的神明。
但是這也從某種程度上默認了。
金眸銀發的神明怔了怔,垂下眸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喃喃道:“生氣?是說我嗎?不,我不會生氣,無論是你選擇了那條必死的命運還是及時知道會死也要去見一見那個人,那都是你的選擇,後果自然都應該由你自己承擔,與我無關。”
似乎得出了某個結論,他放下手平靜無波地說:“所以,我不生氣。”
恩奇都心裏“咯噔”一下,卻不知道為什麼覺得很不好。
是因為對方表現出的不正常,還是因為對方說與他無關?
思索不出答案,恩奇都決定記下來問一問可靠的人。
敏銳地感知到了泥塑之人的情緒,但是時間之神並沒有過問,一方麵是個人有個人的隱私,另一方麵也是並不在意。
這個世界,他最在乎的是自己,其次是阿露露,再次才是恩奇都。
說是喜歡,其實也不過是如同喜歡的物品一樣,隻要擁有,怎麼得到的,對方怎麼想的,這些都不重要。
是仁慈,也是殘忍。
因為對方並不知情使其永遠以最美好的角度去揣摩自己舉動的意圖。
麵對對方擔憂的眼神,千湄扯起嘴角,伸手摸了摸那手感很好的發頂:“去吧,去尋找他,那個你命中注定、即使死去也要相見的對手和朋友,這樣無論如何你都不會有遺憾了,對吧?”
陽光細碎地點綴在銀色的長發上勾勒出淡淡的金色,那無機質的金色眼眸似乎也終於有了些許虛假的溫度。
“這裏永遠是你最後的歸所,而我永遠在這裏。”
似乎覺得應該表現得溫情一點,千湄這樣說道。
看著恩奇都背起行李回過頭對自己用力揮手告別,千湄也不由得笑了出來,隨後又像是想起什麼一樣收住了笑,笑意漸漸從那張臉上淡去,就如同揭掉了一層麵具。
心裏的失落和怨懟隻有自己知道。
為什麼都要離開?
我對你們那麼好,為什麼最後都要拋下我?
【你也隻有現在可以自由了,待凡塵事了,你便隻能回歸到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