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屍毗老人的身後事料理完,又閑飲了一陣,齊漱溟主動來找金銘鈞論道說法,金銘鈞命人將宴席撤了,和三仙二老在容天院論道,大部分人都來聽講,甚至連猿長老這樣的也是聽得一絲不苟,金銘鈞又將真天宮宮門開放,周圍群仙,無論正邪兩教,皆可過來交流。
第二天,又有許多妖仙妖神上門,因許多不通道家仙法,於是又懇請龍乾開講,金銘鈞見時機成熟,遂令龍乾在九龍塢開關講課,方圓數千裏,凡是通了靈智的妖怪全都趕來聽講,甚至遠在北海的海鰍神和南極的上古元鼉也來赴會,神劍峰周圍瑞彩萬丈,祥光映天!
這一次盛會,直持續了整整三個月,方才作罷,與會眾人俱都受益無窮,齊漱溟率先告辭,他將眾弟子叫到跟前,拜謝師叔,並且言明日後不許跟金銘鈞為敵,金銘鈞知道他的意思,笑道:“我性情溫和,向來不仗勢欺人,更不好以大欺小,不管在什麼時候遇上,他們但凡叫我一聲師叔,我自然認了咱們的交情。”
齊漱溟卻看著其中記名弟子暗自歎息,臨走時,金銘鈞把當日用真天宮收到的他們的法寶飛劍全都奉還。
世事無常,悲歡離合,聚散有期,很快群仙散去,唯獨還有許多妖王不肯離開,金銘鈞索性都讓他們進了九龍塢,一並帶到海外。
那真天宮飛遁神速,頃刻間來到了南海聚萍島,金銘鈞收了宮殿,率領眾門人一起降落島上,有小道童見了飛快報告島主。
淩虛子崔海客也擅長先天神算,早布置好了接待事宜,帶著門人出來迎接。
楊鯉先叩拜了義父,然後又看昔日師兄虞重,因上次峨眉派開府之時,被韓仙子的弟子辣手仙娘畢真真斬殺了肉身,金銘鈞跟神陀乙休和韓仙子夫婦俱是幾百年的交情,從中調節,拿出真天宮內的仙藥為其接續殘體,乙休傳了他一套五行煉體的功法,韓仙子送了他一件父親大溟真人韓宵留在白犀潭地底仙宮之中的天府奇珍,又讓畢真真親自登門道歉,罰去岷山禁足一甲子,方才作罷。
“老哥哥一向可好啊!”
“比不得老弟坐下的天大事業,這次南海開府,更是震古爍今!”
“我倒是也想像老哥哥這樣,閑遊三山五嶽,坐看四海煙波,隻是我到底來這個世界上走了一遭,這些時日跟峨眉派群仙坐而論道,靜中參悟,已隱隱有所得,隻還差最後一樁功德便要飛升,大約知道此界本源,乾坤奧秘。所掛慮者,不過是我們下這些弟子罷了,到底幫他們創下一番基業,將來走得才能無牽無礙。”
“師父,您要去哪裏?”火孩兒懵懂無知,“飛升去天界嗎?我們也隨你一起去好不好?”
金銘鈞笑道:“我與其他人不同,來也罷,去也罷,自有我的道路,天地之間,冥冥自有定數,算起來,我初到紫雲宮,後來得五位前輩道統,皆是氣數使然,將來飛升,究竟入不入仙界也未可知,你們更不必效那世俗人傷感之態,須知我修道之人最重薪盡火傳,我雖走,道還在,走也未走,同在道中,逍遙自在!”
淩虛子雖然也善於推算,卻也難以算清金銘鈞的舉措,他願意為不過是在南海選一處島嶼,以作洞府,所以等金銘鈞把目的說出來的時候,驚得差點把眼珠子掉出來:“這南海四十六島上盡是雄踞一方邪魔高人,其中不乏修行千年的老魔,尤其那烏魚島島主,昔年曾經在海底得一部魔經,又煉有三支神梭,叫做諸天星辰秘魔七絕烏梭,能夠毀滅乾坤,摧毀宇宙,聽聞金鍾島島主葉繽、小南極光明境不夜城城主錢康,皆是地仙之屬,不但道行深厚,法寶之奇、交遊之廣更是遠非我輩所能及,然而便是此二人,雖然早有心掃蕩四十六道,卻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你竟然……可若是請來大方真人夫婦,青螺峪雪山派教主夫婦,以及靈嶠仙宮等人同來還可……”
金銘鈞笑道:“這次非但不請他們,便是我自己,也不伸手,單讓門下弟子行動,我隻在這裏準備他日飛升準備。”
三日後,金銘鈞帶領門下所有徒眾齋戒沐浴,開啟真天宮,打開幻星神殿,到後殿,參拜軒轅黃帝、天一金母、連山大師、純陽真人、合沙道長五位祖師,燒了開山立派的祝文,然後到前殿就坐。
金銘鈞穿上紫綬仙衣,坐在星辰寶座之上,腳下附著五行靈獸,頂上金光星芒薈萃銀河,地上銅鶴銀龜噴灑瓊漿,眾弟子叩拜完畢,連同明珠公主在內,按長幼輩分,落座兩旁。
靜默片刻,金銘鈞開口道:“為師本是天外來客。”這一句開場白就讓所有弟子驚詫不已,“昔日懵懂,勤懇修行,最近逐漸了悟前因後果,不日將要飛升而去。此生修行五百餘年,修結下了許多善緣福德,尤其收下你們這些優秀弟子,著實欣慰。臨走前,還要看著你們開宗立派,頂門立戶方好,便如世俗人親兒娶親,女兒出嫁一般,為師走得方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