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雜念,他先小心地押上三萬,然後垂眉靜觀四周。這時,他眼角掃到旁邊一個身穿淺綠色保安製服的男子身上,嘴角不由微不可見地勾起。這個人,正是自己的追蹤目標——“魚腸”。而“魚腸”的落腳點必是“承影”的地盤。那麼“他”自然是現代版日本漢奸!國家給“他”那麼大權利和身份還不知足,卻要當萬人唾罵的賣國賊!老子豈能饒過“他”!
不過,現在這個變成緬甸保安的“魚腸”對他來講已經沒有什麼實用價值,“魚腸”不過是在大陸組建跨國賭場的發起人。它以“專諸刺王僚”的故事,暗喻“魚腸”是插入大陸的一把利劍。馮彥鈞不由得好笑,小日本居然用中國典故命名其間諜組織,還派出這麼一個連被人跟蹤都感覺不到的廢鐵,居然敢毫不羞恥地自稱“魚腸”,真是愚昧至極!爛“魚腸”想回中國重打鼓更開張,也不看他同不同意?!他嘴角歪抿著,帥臉上閃過一絲殺機。
對於“承影”,他可不敢大意。別看承影劍在十大名劍中排行末位,但它出現於遠古某個黎明的黑白交際一瞬間,隻見劍柄不見劍身,黃昏後與黑暗融為一體,可見玄機之大。所以,目前關鍵之處,他需要查出新世界賭場幕後老板的真正底細。他從黑市買了把普通的左輪手槍護身,很快熟悉了這裏的地形,打聽到負責伊城治安的是古鐋武裝組織下的一個團長,並摸清了團長的駐兵布防情況。他數次潛入新世界的直接管理者泰措居所,終於查到此賭場的幕後老大竟然是青龍幫龍堂。
他不覺頭皮發麻。
這青龍幫成立於1968年,乃台島最大黑幫,成員遍布全島,各堂主在政府各部門都擔有職位。別的不提,就是其創始人病逝時,黑白兩道竟有兩萬人為其送行,為此,台島警方抽調全島千名精銳警力,荷槍實彈將整個會場層層包圍起來,以防止事端滋生。
青龍幫和日本間諜勾結,他絕對不是對手,隻能先回大陸,尋找能幫助自己的人。他繼續回賭場參賭,想辦法輸掉手中的現金。沒多久,他資金告罄,開始借高利貸。在那間一天輸贏都在幾千萬的包廂內,他那點錢好似落到火焰山上的一滴水,轉眼就被蒸發得無影無蹤。而他如此玩命賭博的結果是:他被非法拘禁起來,並飽受拳腳之苦。夜晚,一身傷痕的他被扔到水牢中,水牢是他摸遍新世界賭場,唯一沒有來過的地方,他一定要熟悉這裏的機關和路線才能離開。
水牢修建在地下,石階砌成,三麵通頂潮濕的石壁,黑色冰冷的鐵門是與外界唯一的聯係。地牢裏水的深度與人的身高幾乎等同,被困在裏麵的人隻能露出個頭顱,稍微矮一點的,嘴巴都浸在水裏。這裏的水汙淖發黑,氣味難聞,裏麵除了人的大小便,還有故意放進來的吸血螞蟥。螞蟥生性凶殘,聞到血腥味,立即撲向獵物,一口咬住,直至身體被血充成血球,才會自動掉下來,否則它絕不鬆口。馮彥鈞與牢裏的另兩個人一樣,恐懼地撥走漂浮在水麵上的死鼠死蛇,氣急敗壞地拍打著在臉上肆虐的蚊蟲,哀嚎著螞蟥的噬咬。
這種肉體與精神的殘酷折磨,一般人根本無法忍受,接著,有人暈倒,被人架了出去。然後,鐵門咣當合攏,空曠的腳步在幽深的黑暗中漸行漸遠。馮彥鈞一直在水中痛苦掙紮求饒,熬到後半夜,他再也無法忍受地牢的折磨,屏息暈倒……
對於欠下巨額債務的賭客,如果不給錢,賭場就關熊牢、水牢和螞蟥井,再不給就玩狠的,剁手剁腳,逼迫其家人支付賭資,如非萬不得已,他們並不會要人命而自斷客源,何況這樣做,要是被山兵們看見了,賭場會被處以高額罰款。
很快,他被人抬走,進行了簡單的傷口處理與包紮。等他“醒”來,一名緬甸打手居高臨下問:“你究竟還不還錢?”
他“嚇怕”了,臉色土灰,忙不迭地回答:“我還,我一定還!”
打手冷笑:“口說無憑,讓你家人把錢送過來!”接著,把手機遞給他。
他接過手機,哆哆嗦嗦地按動數字鍵。
夜半,沉睡中的蘇介被手機鈴聲驚醒,打開燈,惺忪著眼瞅了下手機號碼,眉頭不由皺了皺。這是個陌生號碼,她遲疑著接通,還不待她發問,入耳便是一聲聲撕心裂肺的痛哭:“媽,你快來救救我,救救我,我要被打死了!我向你保證,我下次再也不敢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