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雲帝國開皇二十三年,令北方蠻子以及西方獸人聞風喪膽的雲太祖李克敵突然猝死在禁宮之內。其子李恒繼位。次年改元長樂。奸相黃少鬆把持朝政。糾集朋黨,構陷開國勳貴,主少多疑,大半賜死。大雲帝國元帥韓蒼嶺在朝堂之上憤然為眾人鳴不平,新皇拍案而起,怒目相向:“韓賊反也!”蒼嶺鋃鐺入獄。未審,三日後以大不敬、謀反等十八條大罪滿門抄斬。自此,堂上群臣皆不敢言,天下黎民無不惶恐。
大雲長樂三年,這一年也不知究竟是怎麼了。才九月末的天氣,天上就開始下雪,東部沿海一代的近海竟然開始結冰,京都之內日日都會有裝著凍死的乞丐抑或逃難難民的屍體的馬車,去往京郊十裏的亂葬崗。京都既然如此,更不要說那極北的臨關之地。
俗話說的好,瑞雪兆豐年,可是如此匪夷所思的天氣,不免讓黎民百姓心中不安。傳說中,當年正是這樣一場大雪,才使得北方蠻夷無路可退的情況下誓死一舉攻破鎮北關,一路長驅直入,由此掌控中原腹地百五十年。難道剛剛太平了幾十年的日子,又要變天了嗎?
這一天,黃昏時分又開始下雪,落雪漸漸有如鵝毛,過了一會,就已經看不清幾丈以外的東西。大雲帝國淮南道的一處破廟外,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乞丐端了個破碗抬頭看了看頭頂上那陰沉地如同命運一般的天氣,禁不住歎了口氣:“你說我這不是自己作呢嗎?啊?這不是作呢嗎?”
要說這少年體態欣長,腰板筆直,行立皆有章法,遠遠觀望滿富貴氣,任誰看了都要豎起大拇指,暗暗讚歎一聲:“這是誰家的好兒郎!”但近處細瞧,可要了親命嘍!隻見這少年滿麵泥汙,身上的長袍襟前破了個拳頭大小的洞,屁股上也不知是被野狗掏了一口還是怎麼著,露出半拉雪白的腚,那被扯下的一條,在北風當中肆意招展,好像一條躍躍欲試地小尾巴。惹人發笑。
少年手裏小心翼翼端著的破碗裏麵黃橙橙的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伸出充滿淤痕地手臂輕輕地那麼一推,隻聽“吱呀”一聲,那搖搖欲墜的木廟門應聲而開。廟裏的土地上正生著一堆火,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姑娘正靠在佛像的座底呼呼地睡著,許是睡的不安穩,是不是還囁喏兩聲。
少年又歎了口氣,給火堆添了把柴,才一屁股坐在幹草上。伸手推了推正在夢囈地小姑娘。“妹妹……妹妹?”
推了兩推,見小丫頭還沒醒地樣子,少年輕聲笑了一聲,充滿惡意地伸出手照著小丫頭的屁股就拍了下去,隻聽得一聲脆生生的響,小姑娘“哎喲”一聲就跳了起來,一隻手揉著小屁股,一隻手揉著惺忪地睡眼,過了刹那,這才驚喜地叫了出來:“哥!你回來啦?!”接著又充滿怨尤地說:“哥,你怎麼才回來,人家肚子都餓得咕咕叫地厲害呢!”
少年寵溺地揉了揉小姑娘的腦袋,一邊點頭,一邊笑眯眯地道:“嗯,回來啦,去看了看秦大叔。你怎麼睡著了?哥不是跟你說過,睡覺前一定要把幹草挪開,要不然我回來就要開大餐了!”
小姑娘眨巴眨巴大眼睛有些疑惑地問:“哥哥淨吹牛,開什麼大餐?!”
“當然是烤乳豬啊!”少年笑嘻嘻地說道。
“哥!我不幹!你又欺負我!真討厭!”小姑娘立馬就明白了過來,嘟著小嘴兒,攥了攥拳頭,卻終究沒有打在少年的身上。隻是擺出一副惡狠狠的表情。
少年將手裏的碗往小姑娘的懷了一推:“傻丫頭,趕快吃,一會該涼了!”
小姑娘卻沒有接,隻是怔怔地看著少年手上的淤青,眼淚啪嗒啪嗒地就掉了下來。“哥,你又跟人打架了。”
少年將袖子往下拉了拉,遮住傷痕,說道:“沒事,你又不知道你哥,雖習不了家族秘法,卻也讓咱爹皮鞭加大棒地招呼出了一身銅皮鐵骨,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傷明天就不見啦!再說,還有大虎在呢,他們人多也沒占到什麼便宜。快吃吧,要不然一會該餓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