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冷飲店時,我說,好不容易出來一次,我請你吃刨冰吧。蕊兒突然顫了一下,像喝醉酒那樣,然後站著不動了。我推了推她說,你怎麼了?蕊兒轉過臉,眼淚順著紅潤的臉龐滑落。她對我說,我終於哭了出來。
她哭的太不是時候了,在喧鬧的大街中心,人流湧動,不斷有人駐足觀望,看得我心裏發虛。我怎樣才能向他們解釋,其實我什麼也沒幹,是蕊兒自己哭的?估計沒人會相信,就像我不相信蕊兒她會突然哭起來一樣。我用紙巾不斷為她擦眼淚,可擦去後新的眼淚又湧了出來。我說,你跟我來。
我把蕊兒帶到了一條僻靜的街道,讓她坐到台階,我坐到她的旁邊。她坐在台階哭的淚眼朦朧,哭的讓人心碎,我看見過不少煽情的場麵,可惟獨沒見過像她哭的這麼直白的。她一直在哭,好像多少年的淚在這一刻全部湧出來一樣,哭了好一陣也沒見她有停下來的意思。
蕊兒問,我可以抱你嗎?我點了點頭,蕊兒撲到我懷裏,淚打濕了我的衣服,我本來是想告訴她不要太用力了,可是這一句話還沒說出來就又咽回去了。我的手顫抖著環抱她的背,抱住她的感覺還真奇妙。看著她淚似泉湧一樣,看到她感真摯的一麵,我第一次體會到其實自己也並非一無是處。我發覺我的懷抱也可以暖,並不像想象的那麼冰涼。
蕊兒哭著哭著突然了我一聲“哥哥“,我竟然很自然的應了一聲。這世界還真的很奇妙,蕊兒告訴我,以前她一直想如果自己有一個哥哥,那該多好。我問她為什麼有這樣的想法,她告訴我她的父母在她還在中學的時候就分開了,她到現在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隻是忽然有一天,他們就分開了。其實我很想告訴她,父母人的想法我們很難理解,或許她父母的離異也並不是有什麼原因。那時,她很孤獨,不知道是跟著嚴厲而慈祥的母親還是跟著忙碌的爸爸,他們都很愛她,都想撫養她,可蕊兒卻開始懷疑為什麼他們這麼愛她還要分開。最後,她決定一個人生活。
蕊兒一邊哭泣一邊說,起初幾年並未感覺到什麼,後來看到同學們經常一家人出去,自己回去卻隻是一個人,別人的幸福成了我的悲哀。放學之後,父母也不會像以前一樣坐在我的身邊聽我彈鋼琴了,我感到很無助,白天隻能強顏歡笑,晚是哪個不敢一個人出來,我害怕昏暗的路燈,害怕自己孤寂的背影,隻能縮到房子的角落裏捂住的哭泣。我想,我如果有一個哥哥,他一定會出來嗬護我,保護我,請我吃刨冰。
我輕撫著她的頭發說,我還真沒想過自己有個妹妹,隻是想如果我有個姐姐就好了,我就不用自己賺零用錢了。
蕊兒告訴我,其實她很早就注意到我了,她那時非常好奇我為什麼要閉著眼睛跑步,有時會特意從我邊經過。我奇怪的問,我怎麼對你沒什麼印象啊?蕊兒破涕為笑的說,因為每次你都在睡覺啊。
我告訴蕊兒,如果王希棟和王進鵬看到眼前這一幕肯定會嫉妒死的,他們可是對她垂涎已久了。蕊兒告訴我,王希棟和王進鵬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看見女生就兩眼冒光,舌頭伸的老長。我說,他倆那是習慣,多少年的習慣改不了的。蕊兒俏皮的問我,你跟這些人在一起不但沒被同化而更加出眾了,這到底是什麼原因。我一拍胸脯說,沒辦法,天生麗質自棄嘛。
後來我和蕊兒在師姐是作證下結為異兄,為表示雙方誠意蕊兒說要互相親對方一下,我堅決不同意。師姐說,既然你不同意,那就改你們都親我一下。我撇著嘴說,不然師姐你每人給五十塊錢算了。師姐揪著我的臉說,你真是個財迷。
回學校之後,蕊兒經常會來找我聊天,說說她心裏多年淤積的事,這些事到畢業都沒說完,後來她結婚移居到了新西蘭,還是經常發電子郵件給我。
想想那時王希棟和王進鵬知道這件事時的表情,我就覺得好笑,而且感覺特爽。我指著蕊兒對他們說,這是我妹,你們兩個誰也別想打她的主意,她以後絕對不會嫁你們這種壞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