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杏花雨》
第069章
作者：張漢九
街麵上，大海東一頭西一頭的亂撞，就像一隻誤入玻璃瓶的蒼蠅。忽然之間，他聽到惡魔王略鄙夷嗤笑的聲音：“不就是一個破手機嗎？至於嗎？”
“王略，你在哪裏？”昏黃的街燈下，大海四下裏看看，周邊空無一人，哪裏有惡魔王略的影子。大海心中頓生緊張之思，辯才祖師說的沒錯，惡魔王略無孔不入，須處處小心，事事慎重，否則就有可能泄露心跡，最終導致一事無成。
“王略，你在哪……”
沒等大海說完，惡魔王略便從大海眼皮底下鑽了出來。
“你怎麼知道我要買手機？”大海一把抓住惡魔王略的膀子搖了幾搖。
“三界之內，還有我不知道的事兒嗎？”惡魔王略掙脫大海的手，頗為自負地笑笑，“讓我來幫你分析分析：思雨背棄了你，你怨恨她，但是你又放不下她，所以你把自己的怨恨轉移到她送你的手機上。當你情感失控摔壞自己手機的時候，你後悔了，所以你的腦子一熱就跑了出去，想買一個和原來一模一樣的手機。哪曾想夜深人靜時，萬事休歇，你連手機的影子都沒有見到，所以你感到特別失落。”
“你在跟蹤我？”
“我沒有你那麼無聊！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我在做什麼，我心裏最清楚。”
“你清楚什麼？我看你最糊塗。＂惡魔王略見大海沒有明白她的意思，複歎息道：＂何苦非要自尋煩惱呢？”
“這話從何說起呢？”
“大千世界，芸芸眾生，無時無刻不在重複著三件事情——自欺，欺人，被人欺。所謂人類一思考，上帝就發笑，想必你應該明白其中的道理。”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大海故作惱怒狀。
“人心是最大的騙子，別人隻能騙你一時，而你自己將會騙你一輩子。”
“你的意思是說我在自欺欺人？”
“難道不是嗎?世界上沒有一種東西是永恒的，如果它會流動，總有一天它要流走；如果它存於一淵，總有一天它要幹涸；如果它會生長，總有一天它要趨於凋零。該去的總要離去，誰都無法挽留；該來的肯定會來，誰也抗拒不了，就像一年四季無休止的更替一樣。愛情是雙向的，一麵熱很難取得成功。這很像書法創作，首先你必須有情，然後是你寫的介質必須有情，惟其如此才能把筆法、筆勢、筆意，三者有機地結合起來，才能創造出上下呼應，顧盼有情的上之上作品。否則，隻能是一廂情願。”
“有道理，請繼續。”
“愛情不是單行線，這條道走不通，換一條同樣可以欣賞沿途風景的美好。既然思雨背棄了你，你就該及時回頭，理性麵對。陳秋豔有什麼不好，她哪一點不如思雨了？我就沒有看出來。不妨把你的想法說出來，我幫你參謀參謀。”
“你怎麼一點兒立場都沒有呢？”大海忽然用埋怨的眼神看著惡魔王略說，“我和思雨友好的時候，你要我謹守和她之間的約定；現在我不和她友好了，你又勸我忘掉她。你到底什麼意思？有何居心？”
“你是老板，我拍你馬屁，唯你馬首是瞻，這也有錯嗎？”
“拍馬屁？難道僅僅是拍馬屁這樣簡單？”
“沒想到我拍馬屁還拍到馬蹄子上了？”惡魔王略背過身去，“行，算我沒說！”
“我不是那意思，你講的很有道理。我覺得感情這東西，誰都說不準。在我們農村，原本互不相識的兩個人，經中間人介紹，見麵後交足彩禮錢，就可以結婚生子了。所以，我覺得，感情這東西有點兒滑稽！都說千裏姻緣一線牽，這線牽得也太離譜了，受不了，也理解不了。不知道月下老人是老糊塗了，還是視力有問題？”
“你這不是很明白事理嗎？怎麼不會靈活運用呢？愛情這種東西確實很抽象，摸不著也看不到，我覺得它比手機信號還要虛無縹緲。古往今來，男女相處多以利益為重！感情充其量不過是利益的附屬物。現實生活中的人們，往往會因為利益分割而滋生事端，父子反目，兄弟成仇，同袍姐妹不惜大打出手。這是人類的悲哀！”
稍頓之後，惡魔王略又說：“陳秋豔對你說過，她看上的是你的硬件。‘硬件’是什麼？用她的話就可以解釋清楚：一個人的背景好，家道殷富，並不是很重要，這些東西充其量隻能算作其‘軟件’還行；她看中的人，必須是‘硬件’過硬，比如智商高，成績好，心地陽光，事業心強等等。我覺得陳秋豔講的‘硬件’，其實就是更高層次上的‘軟件’，說白了也就是‘利益’。大海，你覺得我說的是不是很有道理？”
“也許，你是正確的。”大海忽然溫柔一笑，“王略，我想和你商量一個事情。”
“什麼事情？說出來聽聽。”
“我想辦一個演藝公司，用於宣傳‘大海百貨’，希望得到你的支持。”
“行！我會全力以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