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終於再次回到這淩波府,但死前的一幕幕不禁在她腦海呈現。
“這件事,我幫不了你了。這是你自己種下的苦果。”
由悠側過臉,背光而立,詩亦看不清她的表情。
“為什麼?”
詩亦眼中的淚水再也抑製不住,這是她服侍了八年的主子,為什麼要對她如此趕盡殺絕?難道……
“給她喝下去。”
由悠沒有回答,淡漠的聲音,仿佛她們從未認識過彼此。兩個力氣大的嬤嬤將她鉗製住,另一個嬤嬤,撬開她的嘴,將藥水灌進了她的喉。
“咳咳咳……”片刻功夫,詩亦感覺到自己體內似火一般在灼燒著,口鼻中也盡是血腥味。腦袋越來越沉重,身體卻越來越輕,隻隱約從模糊的視線中,看到由悠似有些不忍的表情。
“詩亦,你錯萬錯,唯一的錯,就是不該在十歲那年進府……”
由悠的聲音漸漸隨著她的知覺而消失。當她再睜眼時,眼前的事物早已經變了。伏在床邊淺睡的人,就是陶子儒。
若不是她清晰的從黃銅鏡中看到自己陌生卻又稚嫩的臉龐,她怎麼也不敢相信,世上竟真有這種死而複生的事情。
詩亦收回思緒,幽幽的歎了口氣。看向窗外的沒有月光的夜空,眼神卻更加皎潔了。上天給了她一次重生的機會,她已毫無怨言。但生前莫名的被人殺害,她也不會就此聽命於天。
除了殺害她的人,還有背叛她的人,她會讓他們都付出代價。
詩亦很幸運的被分配到了四姨太安氏身邊當差,雖是個粗使的丫鬟,但安氏待她卻是極好的。在生前,詩亦雖未服侍過安氏,但對她的秉性還是多少有些了解。為人和善,與大姨太木氏關係十分要好。
“姐姐今日氣色真好,可是有喜訊?”安氏見木氏來了,笑著調侃道。
“嗬嗬,你這嘴總算靈了一回。”木氏和安氏牽著手坐下,眼睛裏也都是笑意。
“香凝已有兩個月的身孕了!”安氏一聽,連忙作揖向木氏賀喜,木氏是香凝的生母,而香凝是淩波府的長女。
大小姐香凝本是嫁了崇安縣知縣餘項宏做長妻,若不是香凝執意要嫁,夫人本是不會同意的。好在如今大姑爺餘項宏有了出息,管製崇安縣有功,上個月皇上升了他為滿洲的直隸州知州,從五品官職。
而今,二小姐由悠的婚事也定下了,於明年初一,與安清府二少爺童於生成親。
童於生年紀輕輕就成了福州縣裏最大的財主,由他管理的商鋪無一不日進鬥金。童於生的父親在眾多子女中,最看好的就是他。
安清府是近幾年逐漸發展起來的,生意場上雖算不上有名氣,但卻因為聖上的關係,成了淩波府的勁敵,隻為壓迫和打擊淩波府。老爺也清楚聖上的用意,早在大年初一時,聖上就曾親自登門拜訪,就是為了讓老爺交出產業。
聖上最忌憚的就是自己不能掌握的勢力,而淩波府就在其內。淩波府的生意越做越大,甚至還有人傳聞,淩波府的賺的錢都可以買下半個承啟國。聖上雖未下旨,但又有誰敢違背聖上的意思。
想必這也是為何由悠和童於生的婚事如此倉促的原因,通過安清府與淩波府聯姻,從而互相牽製,看上去似乎是安清府占了便宜,實則卻是聖上在操控一切。
但安清府的人無一不為此暗中竊喜,因為二小姐的嫁妝可不是一筆小數目,足以達到安清府產業的三分之一。而且還讓部分產業也交給了安清府管理。
但若安清府不是朝廷培養的勢力,或許老爺和夫人會更滿意這樁婚事。好在二小姐由悠對這樁婚事滿意,倒也順理成章的解除了淩波府的危機。
木氏和安氏正在說著話,就聽門外有人稟報。
“雪梅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