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抬頭看了眼穩坐在一旁的蔣先生,林如海複又低頭再次的沉入案幾上的那份京中來函上。說來林如海原就是看得很明白……
此一次神京中各妃回府省親,其中賈家雖看似得了恩重,可究其根本——時至今日朝堂之上?賈府可曾有一席之地?!再垂首如今案幾上的這一封,林如海心中暗自長歎一聲,終究是逃不開了嗎?雖說在家族前程上女孩兒比不得男兒是有定星之力,可在現下這個雲湧時節?卻也是一個不慎便會遺禍無窮。
“東翁”
將京中來函默默的心中又捋了一遍,蔣雲為幕多年自然也是對林如海心中所思自然明白十分。且以林如海之才,嗬嗬~~~怕也早有定論的隻差最後得人一語認同罷了。隻說到那客居神京的林家長女,蔣雲不由的又想起現在林府中二小姐林琦玉,唔……
就前些時日林如海病重時節的種種,那位二小姐的心性,嗬嗬!算來今上的心思不過是為君之製衡之術,隻不知這林府的二小姐卻是會借勢翻出個什麼浪花的有趣!想到此,蔣雲斟酌的開口“族中兒女各散歸附,古來有之。且不說如今客居神京的大小姐,單就東翁病重時二小姐決心親赴驛館求藥,當時便也就將自身前程定下大半了。”
“……”伸手揉了揉額角,林如海澀聲“先生所說我何嚐不知,可西寧王?那一位!又豈是個簡單的丈夫!”
就如今得封郡王的四位:東平、南安、西寧、北靜。這四位倒也個奇巧,這四王中到有三位是與賈府走的甚近。說來榮禧堂前一副烏木鑲著鏨銀的聯牌是為東平王手書,而南安太妃與賈母史太君自來走動頗多,至於北靜王?嗬嗬~~~更是對賈府情誼深厚的很呢。唯有那西寧王倒是個鶴立獨行,除了點卯應景的場麵,就和榮寧二府是再無一絲交集?!心中仔細扒拉著關於四王的點點滴滴,蔣雲心是越來越沉。
“朋黨,自來便是為君者所忌。”撿拾起桌案上的紙張,仔細的鎖入專門放置秘折的匣子,林如海一字一句驚心“先生之為難,如海自然也是明白。”
“!!!”臉色微僵,蔣雲全不曾是料到林如海竟如此斯斯然就把自己的身份挑破。但多年為慕練就的心性此時倒是派上了用處“東翁明鑒。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語罷,蔣雲起身,立地,長揖,而拜。
繞過案幾,雙手輕扶“先生實是不必如此。”稍一停頓,林如海自失一笑“其實自得悟先生來處,如海何嚐不是生出了借先生之眼,表臣子之心的盤算。隻如今……
也罷!今上既然是有了這般製衡的心思,身為人臣又能如何,現林如海隻求先生給吾家幼女提點一二。”話音才是落地,林如海已然是反了主客的對著蔣雲一躬到底。
“東翁,萬萬不可!”慌忙的托住,猶疑了再三,蔣雲陡然收緊了托扶在林如海左小臂上的右手“此一次,此一次!唉!東翁,此一次上麵扔什麼你就接什麼,接什麼就放什麼,切不可說什麼個瓷實的話語。可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