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8章 :拈花微笑(1 / 1)

拈花微笑

如果不是李振先生的提醒,此時,我的筆尖不會在紙上“沙沙”地走,留下行跡,重複著古人留給我們的文字,在此刻與您會話,談心。

逝者消失的是形軀,古人的思想、生活,仍然可以跨越時空,與我們遙相呼應。如張繼的“夜半鍾聲”,自大唐王朝的“姑蘇城外寒山寺”一直回蕩至今。而今,古寺依舊,此時此刻我靜坐一隅。

同是五官四肢的形體,彼此的思想仍息息相通。不同的是物是人非。晨光霧靄裏的楓橋,人上人下,人去人回。

迎接新生命降生的欣喜,病痛的困擾,逝者對塵世的眷念,與親人慘別,如是悲歌,概括了因人而異的同一個生命行程。

天雨飛花,飄蕩不息,佛號清婉綿長,響徹天籟,通達幽冥聖凡之域。尋求解脫自在,歌詠不生不滅。大味則淡的永恒清音,無時無刻不在心田,如雨露滋潤禾苗般,養護塵世的心傷。清甜之溪如石上流泉,佛光注照。

“日照香爐生紫煙,遙看瀑布掛前川”。千年如是,紫煙嫋嫋直上重九霄;流瀑聲聲,“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複回?”

杜甫有“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李白說“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遂“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道出了詩家的豪言壯語,穹宇心胸。看毛主席的“坐地日行八萬裏,巡天遙看一千河。”“天高雲淡,望斷南飛雁。”動靜皆然,其行思浩渺、湛遠,至今讓人欲辯忘言。

且隨陶淵明“種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晨興理荒穢,帶月荷鋤歸。”過一種自然本真的田園心地,風光依然;再品味王維的“月出驚山鳥,時鳴春澗中”的意境情懷,複又“返景入深林,複照青苔上”,何其幽靜,自在,獨處其樂。

清朝宰相張廷玉說“萬裏長城今何在?不見當年秦始皇。”順治言“兔走鳥飛東複西,為人切莫用心機。百年世事三更夢,萬裏江山一局棋。禹開九河周伐紂,秦吞六國漢登基。古來多少英雄漢?南北山頭臥土泥。”蘇東坡道“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亂石穿空,驚濤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傑。”

逝者已矣,歸入大寂之道,生者前赴後繼,興風作浪。滾滾紅塵,青蓮之種,荷香四野,佛號聲聲。這難道不正是生命的本真?萬古不滅的無上大道?

永不消逝的是行者不死的悲歡離合,魔光幻影中變幻莫測,永恒不滅的是生命的壯歌。戰國燕人荊軻在易水之畔高歌“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而其人至今與我們同在,跨越人流之川。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我隻是在此時此刻,重複著古聖先賢的文字,與您會話談心。

佛在靈山會上,獨開一法,拈花示眾。是時眾皆默然,唯迦葉尊者破顏微笑。世尊曰:“吾有正法眼藏,涅槃妙心,實相無相,微妙法門,不立文字,教外別傳,付囑摩訶迦葉。”

是時,唯有迦葉微微一笑接法,開禪宗之河。這種“傳法”的過程和境界,隻能心領神會,不需要言語表達。

而我能“拈”與何物與您?

神秀說:“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台。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從有歸無;慧能反其道而言曰:“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這難道不也是在無中生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