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心事終虛化(1 / 2)

第二天一早,琴歌求著胤俄寫了份手劄,蓋上敦郡王印。

胤俄前腳走,琴歌就找來沈總管,讓他帶著手劄和五百兩白銀,前往宗人府。

辦妥之後,再去請李太醫,悄悄趕往東郊別苑。

中午,沈總管回來說一切都辦妥了。琴歌略略安心。

傍晚,胤俄還沒回來,孫管事急匆匆跑來,跪在門口說:“啟稟德蓉福晉,就在剛剛,十福晉沒了。”

琴歌沒料到真就這麼快,趕緊叫人進宮找王爺。胤俄一身朝服策馬回來,帶著隨從往東郊去。

琴歌失神的坐在那裏。阿霸亥死了,那個高貴的蒙古郡主,做了十二年皇子福晉、敦郡王妃。在金光閃閃的稱謂之下,到底掩蓋了多少心酸血淚,愛恨情仇?這麼一死,就全都隨風散了。

她站起身,往內堂正殿走,這裏曾是阿霸亥的喜房。還記得那個十五六歲的少女,圓圓紅潤的臉,故作成熟大氣的交談,初見自己時的滿眼羨慕。

如果阿霸亥沒有嫁給胤俄,或者胤俄沒有娶自己,阿霸亥也許就有別樣的人生。可人生是沒有如果的,在琴歌和胤俄的愛情裏,阿霸亥是後來者,偏偏他們的愛情裏,沒有留給後來者的位置。

天色漸晚,琴歌緩緩走到西跨院的承慶齋,孩子們已經吃過晚飯,正聚在前廳裏玩‘投壺’。

琴歌默默站在那裏看著弘暄,他已經那麼大了,這些年自己給他的愛夠不夠?他會覺得幸福麼?一個從小離開娘親的孩子,如今是要永遠的離別了。這一世,他們母子連最後一麵也見不到。

琴歌走過去,對弘暄說:“弘暄,能跟額娘來一下麼?”

弘暄看見琴歌很高興,聽額娘叫他,便丟下手裏的箭,興高采烈的的跑來。

琴歌叫其他孩子繼續玩兒,她帶著弘暄在花園裏的石桌旁坐下。

“弘暄,你已經十一歲了,又是大阿哥,阿瑪和額娘都對你寄予厚望,指望你光耀門楣。平日阿瑪對你嚴厲,是希望你能學著勇敢、堅強,長大成為真正的巴圖魯,你要理解阿瑪的心意。”琴歌摸著弘暄的頭頂說。

“額娘,孩兒懂得阿瑪和額娘的苦心,一定好好讀書,練習騎射,將來有一番作為,孝順阿瑪和額娘,照顧姐姐和弟弟。”弘暄有誌氣的回答。

琴歌叫丫鬟去取琵琶來,弘暄一聽額娘要唱曲子給自己聽,很高興。琴歌見到他的樣子,不禁

眼圈一紅。今天,她要為阿霸亥母子唱一曲,以告慰亡靈。

“額娘,您怎麼了?眼睛好紅,是迷了麼?孩兒給您看看。”弘暄看到額娘眼睛紅了,很擔憂。

琴歌勉強笑了一下,搖搖頭,抱過琵琶。

“西風烈,殘陽斜,生與死永相別

來去之間,重重疊疊,雲中夢中不見天階

蒼茫人生,古來陰晴圓缺,愛過恨過臨行依然不覺

笑聲伴淚水,奔流年年月月,此生悲喜難決

但願風雨路上獨行夜,你如花,我如葉,如泣如訴

我是飄零葉,此去永相別,來生相逢處淚難歇......”

弘暄畢竟年少,聽不懂曲子裏的生死訣別,隻是覺得今晚的額娘很難過,難過的他也想哭了,不過他不能哭,他是頂天立地男子漢,要保護額娘!

胤俄直到深夜才回來,琴歌迎上去問那邊怎麼樣了。

“琴歌,你把事情辦的很好。宗人府的仵作和李太醫都說‘敦郡王嫡福晉,患病而逝,疑為疫疾,請旨即刻就地焚化’,折子火速遞上去,皇阿瑪準了。他們已經在那邊兒辦了。” 胤俄一臉疲憊。

琴歌點點頭。阿霸亥,我能為你做的隻有這些了,希望來生我們再不要相遇,或者不要再愛上同一個男人。

因為嫡福晉的病“疑為疫疾”,阿霸亥的骨灰不能遷回王府,還停放在東郊別苑,王府前院布置了靈堂,宗親朝臣紛紛前來祭拜。

琴歌領著孩子們披麻戴孝,跪在靈堂答禮。

沒有棺柩,靈堂就不那麼恐怖,孩子對阿霸亥也沒什麼印象,他們懵懵懂懂的,也不在乎給誰守靈。琴歌一直密切的觀察弘暄,沒發覺他的情緒有什麼變化。

七日過後,扶靈送葬,一切塵埃落定,琴歌總算鬆一口氣。

皇上給胤俄放了三個月假,琴歌因為有孝在身,也暫不召見。

胤俄帶著琴歌和孩子們回到封地住下,希望換個環境,換換心情,淡忘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