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漏無聲鳥不嘩,山居習靜味偏賒。
閑尋別院新栽竹,坐數前溪未放花。
小瓴日高鬆影直,方塘風過水紋斜。
太平盛世身多暇,著屐攜筇踏淺沙。”
琴歌念著胤祥題在正廳裏的詩句,不禁心中一酸。
當年皇上朱批:“胤祥並非勤學忠孝之人。爾等若不行約束,必將生事,不可不防。”胤祥看過,痼疾複發大病一場。病好了,心卻死了,從此他幽居在家,閉門謝客,對朝事不聞不問,加上皇上對他的刻意疏離,胤祥漸漸淡出人們的視線。
“十嫂,您看我這首詩作的還押韻否?”胤祥笑著問。
“十三弟的文采當然是極好的,可惜德蓉不擅詩詞,不敢妄加評論。”琴歌答道。
“十嫂太過謙虛了。”
“十三弟,皇阿瑪要在暢春園宴賞六十五歲以上的祝壽老人,皇室子孫都要列席。你十哥特意留了張帖子,到時候你帶著福晉和孩子們去吧。”琴歌取出請帖遞給胤祥。
胤祥接過去看了看,搖搖頭,說:“皇阿瑪六旬萬壽,就讓他老人家過的舒心些吧,像我這樣的人,還是不去的好。您和十哥的好意,胤祥心領了。”
琴歌看他心意已決,遺憾的點頭,表示理解。
“十嫂,我這幾年腿疾時好時壞,多虧您為我求醫問藥,百般延治,府裏的家眷也多蒙您關照,不知胤祥該怎樣報答?”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胤祥也稱琴歌“十嫂”而不是原來的“小嫂子”了。
“胤祥,漢人有句古話說:‘長嫂如母’,我不敢那般托大,隻知道最淺顯的道理:我自己的弟弟病了,做嫂子的難道不該盡心麼?客氣的話今後不要再提了,嫂嫂不喜歡聽。”琴歌嗔道。
這麽多年胤祥還是“光身子阿哥”,日子更加艱難。皇上發給親王、郡王白銀五千兩,貝勒、貝子白銀四千兩,作為家用,胤祥卻一文都沒有,累至家計空乏。
琴歌始終從旁接濟他們,怕胤祥麵子難堪,都是暗裏交給兆佳氏。接觸多了,兆佳氏也和琴歌也建立了深厚的感情,無話不談。
兆佳氏牽著三歲的弘暾出來給琴歌見禮,琴歌笑著逗弄他,塞給他兩個金錁子。
弘暾比弘晙晚出生一個月,是胤祥的嫡長子,他們夫妻對這個在幽居時到來的孩子很是喜愛。
琴歌也覺得這孩子憨實有趣,在他滿月、周歲時,她都親自登門給了厚禮。
兆佳氏拿出好多娃娃衣裳送給琴歌,是給福寧、弘暄、弘晙的,布料柔軟,手工細致,一看就是兆佳氏親手所做。
琴歌很高興的收下,直誇兆佳氏心靈手巧。
臨走,琴歌看著胤祥懷裏的弘暾,對胤祥說:“三月二十五日的宴會,你夫婦若不想去就不去,到時候我來接弘暾,這樣的盛事,孩子不應該錯過。”
胤祥感激的看著琴歌,說:“謝過十嫂,屆時一定恭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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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二十五、二十七兩日,在暢春園參加禦宴的官吏士庶達六千八百多人。宴會上,由皇子皇孫和宗室人員執爵敬酒,分發食品。
康熙對年過八十歲的老人,還親自攙扶,賜酒慰勞。宴畢之後,又各賞白銀,並告諭各位老人回家後,要在鄉間講解養老尊賢,盡知孝悌的傳統。
琴歌站在人群中,舉目看著端坐龍椅之上的康熙帝。六旬甲子,本該像這些前來祝壽的老者一樣,含飴弄孫,頤養天年。他卻還在殫精竭慮,耗費心血,不光日夜操勞國事,還要小心製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