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總管進來,打斷了琴歌的思緒。是胤俄的家書到了。
這些日子胤俄隨扈塞外,總是定時寫家書回來。平日裏老寫些肉麻的情話,這回卻很不一樣。
難道他在熱河遇到了什麼事情?
“送信的人在哪?”
“回福晉,在外邊。”
琴歌隔著紗屏,問:“爺身體好麼,吃飯休息怎樣?你回來前,爺說什麼沒有?”
“回福晉,爺一切都好,沒有讓奴才帶話。”
“熱河那裏現在都有什麼人?”
“太後、皇上和隨行的主子們,再有就是蒙古親王和世子、郡主一些人。”
“沈總管,帶他下去領賞,安排飯菜,等我寫好回信一並帶去。”
胤俄的信裏言語間有些苦澀,說想自己和孩子。還讓她無論如何相信他。
琴歌問過送信人,就知道為什麼了。皇上帶的皇子清一色不帶女眷,蒙古王族卻都帶著女兒。
滿蒙聯姻,是老祖宗的傳統。看來,太後終於給胤俄選好嫡福晉了,還真是偏愛的緊,蒙古郡主啊。
往後的日子,再沒有家書寄來。琴歌派去的人也音信全無。沒辦法,隻能等。
*****************************************************************************
一個月後,聖駕回鑾,胤俄卻沒有回府。不久,宮裏有旨,皇上召見。
琴歌著朝服朝冠,跪在乾清宮的金磚地上。皇上的臉色很不好,看著她的眼神很凜冽。
琴歌不知胤俄到底做了什麼,怎麼樣了?
“琴歌,在朕心裏胤俄和你一直都是好孩子。可是這次胤俄讓朕很失望!”皇上真的很失望,聲音冷得刺骨。
“在熱河,朕指婚烏爾錦喇普郡王之女,博爾濟吉特氏為胤俄的嫡福晉,他竟然當麵抗旨,實在是忤逆!”
琴歌心一驚,當著蒙古親王的麵拒絕聯姻,這是何等的違背聖意,影響大局啊?皇上盛怒時會把他怎麼樣?
“胤俄之所以會抗旨不遵,與你有很大關聯。但是琴歌,這是不對的……”皇上的眼神變得很可怕。
琴歌的心狠狠一抽,鄭重叩首,說:“皇阿瑪,兒臣從沒有想居正之心。兒臣承蒙聖恩,嫁與皇十子為側福晉,已是犬馬難報。上侍奉太後母妃,下照顧小皇孫,朝夕伺候十皇子,就足矣。十阿哥有違聖意,都是兒臣不賢,未盡相夫之責,實該一死以謝皇恩。求皇阿瑪念在小阿哥、格格尚幼,容兒臣苟活養育,十阿哥就由兒臣勸說,定能回心轉意,不負吾皇美意。”
“噢?那好!朕姑且信你。李德全,端著這杯酒跟福晉去吧。”
這就是皇上,掌握生殺大權,擋路者死。李德全手裏的毒酒,是給琴歌準備的,如果胤俄不接受旨意,就賜琴歌一死,一了百了。
琴歌走在路上,心急如焚。看皇上的怒火,也知此事胤俄必是以硬碰硬了,他從小嬌貴,怎生受得了啊!
到一處殿閣,太監推開門 “福晉請。”
琴歌走進去,看清床上的人,一下子捂住嘴,死死咬住下唇,吞回哭聲。
胤俄臉朝下趴著,上身搭著薄被,自腰往下□在外,傷痕遍布,皮開肉綻,這是挨了板子啊!
不是新傷,卻沒有醫治,有些地方結痂,有些地方卻流出膿血。
琴歌眼淚止不住掉落。旁邊的李德全歎口氣道:“福晉,十爺這頓板子挨了,也沒服氣。不準太醫診治,發著高燒,藥不吃,飯也不吃。”
琴歌走過去,摸摸胤俄的額頭,真是熱的驚人。回頭說:“李總管,麻煩您讓我們夫妻說說話。”
人都退出去,還細心的關了門。
“胤俄,胤俄,你醒醒啊,我是琴歌,我來了……”琴歌絞了條手巾,一邊給胤俄擦臉,一邊呼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