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死了,還讓不讓人好好睡覺了?”
林嶼夏忍無可忍,掀開了被子,光著腳走到窗前,一隻手揉著眼睛,一隻手推開窗戶,向著歇息在窗台的海鷗大吼。
海鷗相互看了幾眼,然後像是約好了一樣,回頭地朝著林嶼夏無辜地叫著。林嶼夏有種錯覺——是她闖入了海鷗的領地,打擾了它們,還想霸占它們的地盤。她體內的細胞又開始大肆製造乳酸,連心裏都是酸酸的。
她咬著嘴唇,不服氣地向著海鷗張牙舞爪,“從今天起,這裏就是本小姐的地盤,你們不服也沒有用,趕緊給本小姐滾!”
海鷗撲了撲翅膀,飛走之前還不忘哀怨地叫幾聲。林嶼夏順著它們飛走的方向,看見了藍色的海洋,不遠處的島嶼,還有島嶼上麵暖黃色的落日。海鷗向著落日飛去,漸漸看不見翅膀的浮動,直到消失在天際。
林嶼夏低頭,喃喃自語,“它們怎麼真的走了呢?”
一陣涼風襲來,林嶼夏打了個寒顫,拉了拉睡衣,伸手去關窗。順著自己向右側的窗戶伸去的手看去,林嶼夏看見了一個挺拔的側影,時間就這樣定格在這裏。
那是一個有著迷人側臉和修長身線的少年,落日金黃色的餘暉在他的周身形成了淡淡的光暈。一隻手插在褲子口袋裏,露出修長大拇指和白皙的手背,另一隻手隱在被拎在手裏的杯子遮住了。他微微低頭淺酌,頭頂的風鈴發出清脆的搖響。
海,少年,風鈴,島嶼,落日……
如詩如畫的場景就這樣深深地刻在了林嶼夏的腦海裏,可是現在的她可不是這樣想的。這人分明在這裏站了許久了,肯定聽見了她的大喊大叫,雖然是風輕雲淡的樣子,心裏說不定怎麼嘲笑她,就算不是這樣,她林嶼夏怎麼可以被人無視?
小說和電視裏常有的戲碼,一個背影不錯的姑娘,轉過頭來往往是嚇死人的麻臉,這人也一定是這樣的,都說醜人多作怪。
“喂,那誰,本小姐也渴了,你快去給本小姐也倒杯水。”
少年像是沒有聽見一樣,對林嶼夏的“命令”不為所動,準確地說,是當她不存在。林嶼夏氣呼呼地關了窗,狠狠地拉上了窗簾,倒頭又沉沉地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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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相信我,我沒有,我沒有……”
林嶼夏一個翻身掉下床,劇烈的疼痛讓她徹底清醒了。她扶著床沿坐起來,睜開眼睛,周圍都黑漆漆的,慌亂地打開了手機的手電筒。環顧四周,自嘲地笑了笑,又做夢了。
走到哪裏,都拜托不了那個人帶給自己的陰影嗎?
林嶼夏摸著自己咕咕作響的肚子,從中午到現在就沒有吃過東西,搬家又耗了不少體力。她扶著床沿站了起來,準備下樓找吃的,腦中卻浮現了那個挺拔的身影。
“他應該是顧燃叔叔的兒子,叫什麼來著?”林正楠曾跟她說過,十分不耐煩地說知道了,顯然沒有聽進去,她敲了敲自己的腦袋,“管他叫什麼,填飽肚子要緊。”
搬進來之後,林嶼夏就悲哀地發現,這房子二樓沒有裝電燈。
林嶼夏天不怕,地不怕,不就是沒有電燈嗎?
林正楠把她和行李丟下就絕塵而去了,她都懷疑她是不是林正楠的親生女兒。這個問題她小時候也問過夏思雨,夏思雨什麼也沒有說,隻是把林正楠小時候的照片遞了過來。看著照片上的林正楠,林嶼夏也沒有什麼好懷疑的了,那簡直是男版的林嶼夏。
顧燃是林正楠的好友,常年在外旅行的攝影師,以至於林嶼夏從來沒有見過他。林正楠常常興致勃勃地談起他們年少的時候,兩人也保持著聯係。林正楠時常歎息顧燃性子野,始終四處漂泊著。半年前,突然跟林正楠說需要一套房子,林正楠就找建築公司建了這座房子。房子的裝修還沒有完成,顧燃帶著兒子回來了。對於顧燃的兒子是怎麼來的,林正楠也很好奇,可顧燃隻字未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