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濘不堪的小路上,碎石撒落了一地,像一把把刀,刺在踩踏人的腳上。野草叢生,覆滿了溝溝壑壑,一朵藍色的野花,偏偏長在最旺盛的草叢裏,顯得那麼纖弱,那麼的動人。
綠色的花布鞋上麵,掛滿了泥濘,全身上下沒有一片亮色,連頭上的長發也顯得鏽跡斑斑,滿臉的黑泥劃滿了臉頰,開裂的嘴唇像魔鬼,粗糙的雙指像枯死的樹幹。
她跨過一天不是太寬的小溪,匆匆忙忙的穿過一片鬆林,滿地的鬆針像是地毯,又像是腳下的鐵釘,既鬆軟又胳腳。她朝著一個破敗不堪的房子走去,像是追尋著深林裏的希望。
“汪汪,汪汪。”狗在嘶鳴。“咕咕,咕咕”幾隻母雞在閑的無聊地叫著。“酒,哪裏有酒?給我酒,我就是要喝酒。”一個喝的醉醺醺的男人,拉著她的頭發,不讓她離開。“給你!”路霏把酒遞給了養父。養父這才罷休,烏黑而粗糙的雙手,才鬆了開。
“我回來了。”屋裏麵唯一的燈光,是一支紅色的,被燃燒的很短的蠟燭。進入內屋,裏麵是漆黑的死寂。她甚至都聽不到母親的呼氣聲,這屋裏麵真像是地獄,比十八層地獄還要深的那一層。
活著沒有一點盼頭,也沒有一點希望,她和她是行走在最邊緣的人,她和她是一對可憐的人,一對值得我們哭泣的人。
“淑梅呀!”臨街的胖嬸拉著她說:“鎮上的一家醫院專治皮膚科呢!你帶上你閨女和我一塊兒去吧!說不定您閨女的牛皮癬,就被治好了。”淑梅有點動心,可是得告訴丈夫呀!“哇哇哇,懷裏的孩子在哭泣著,脖子上帶著一顆琥珀。”
那年,風兒在自由自在的吹著,一個人的城市總是讓人感到無比的落寞和孤寂。街角下的路燈老舊,一閃一閃的,像是在眨著眼睛。這一天她在哭泣,她在哭泣,哭的眼前模糊了,心都碎了。
一個人想要找個地方借酒消愁,廉價的啤酒,弄得她頭暈眼花的,她就像個剛學會走路的小孩子一樣,在這黑色的街道裏麵走著,跌倒了也不知道疼,爬起來又重新開始走著。
小巷的盡頭一個男人剛從街對麵的酒吧裏麵出來,他也喝的頭暈腦脹的,昏昏欲睡的樣子,讓他走著走著就迷路了,一直在小巷裏麵打轉。酒鬼見酒鬼,遲早是要發生點什麼的。
“你是誰呀!平什麼擋著我的去路?”路霏心裏充滿了不滿和抗議,卻不知道是自己貼在了他的胸前,一動不動的,發起牢騷的時候,就像個小孩子般的可愛。
“幹什麼呀!”男人心裏閃爍著不悅,可是當他抬頭的那一刻,女孩的長發遮住了自己的臉,隻留下一個黑乎乎的麵孔,仔細定神一看,男人像看見了無頭屍一般的,將她推開。
“啊!好疼啊!”路霏捂著自己的頭,在地麵上打轉。而當他看到烏黑的發絲下粉白的臉頰,心裏麵電流劃過。而她看到眼前這個花美男也是不舍得放手。
“我,明天就要被養父賣給一個又醜又老的男人作為生育工具了。你願不願意要我。”路霏心裏沒有一點害臊,可能是因為真的是絕望了,生活沒有盼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