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等人自不必說,從木人再度出場開始無不盯著移不開目光,圓圓也似乎對這個能夠自行活動的大玩具很感興趣,掙紮著要從大人手中下地,拚命將身子夠向木人離去的方向。
林秀微從宮女手中接過一盞茶,禮貌性地謙虛了兩句:“區區奇技淫巧之物,不登大雅之堂。”
“哪裏,果然如同官家所說,十分有趣。”薑環朝著林秀微,話卻是說給姬玄聽的。
“那是當然,我才不會瞎編呢。”姬玄為自己的話得到認同而十分開心,終於放鬆下來,專注於手中的茶。
“如此稀罕物件,不知林昭儀從何處得來?”薑環溫和地開始拉家常。
“乃是家父無意中從民間得來。”林秀微謹慎地回答薑環的提問,深諳多說多錯道理的她沒有一句廢話。
“原來是民間的匠人所製,難怪這大內皇宮之中找不出如此精巧的玩意兒,官家,皇子與我還都是托了林昭儀的福才得以知道,天下竟有這等神乎其技的手藝。”薑環繼續讚美,隻是這話聽上去,有一些怪怪的。
畢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有什麼稀罕物事都應該首先進貢到宮中,給官家享用,如今林昭儀找來這個“木美人”爭寵,若被有心人加以發揮,不大不小僭越的罪名是逃不掉了。
“不敢!隻是家父不敢為這點小事驚動官家與您,才委托臣妾將其呈進給官家,也算是略表心意。”林秀微十分敏感,聽話聽音兒的本事比溫靈兒強了不知多少倍,立刻發現薑環話中的不妥之處,並隨機應變的自圓其說。
“如此,倒要多謝林大人了,難為他如此有心。”薑環絲毫不在意錯過這麼一個落井下石的機會,輕易放過了林秀微,令其暗地裏長舒了一口氣。
“不敢,是林家應該做的。”
“隻是……”薑環的欲言又止讓林秀微剛剛咽下肚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兒,“剛剛你也看到了,小皇子也對這個木人十分感興趣呢……”
“臣妾這就給家父傳信,務必再尋找一個進獻給小皇子。”林秀微果然不負薑環所望,完全聽懂了她話中未盡之意,立刻承諾道。
“那就有勞林大人費心了。”薑環輕飄飄的道謝。
“不敢,隻要小皇子喜歡就好。”林秀微口中恭敬,心中卻不是一般的苦,這個木人是林宜為了女兒,花費重金尋來的,那個工匠也說過這樣完美的作品,很難再有了,如今要再做一個出來,花費無數金錢不說,成功與否還是未知數。可是自己又不能不理薑環的暗示,不然她若不管自己的苦衷,隻因心中不快,回頭給自己下絆子,找茬兒那可就麻煩了,隻能先答應下來,慢慢想辦法。
“官家,林昭儀適才說道這木人兒乃是林大人特意為您尋來的,您……”見目的達到,薑環十分高興,語氣輕快地轉向正專心喝茶的姬玄,提醒他機關人的主權歸屬問題。
“真的嗎?林大人真好!那還不快快拿出來,我好帶回宮去給靈兒瞧瞧,這兩日她當值,都沒能陪我來移清閣見識見識,已經跟我說過好幾次了。”姬玄十分開心地放下茶杯,再次催促林秀微。
已經認清形勢的林秀微十分識時務,沒有絲毫推托就命侍書將“木美人”拿出來,交給姬玄身邊的女官,並將使用之法詳細傳授給她。
對於林秀微如此爽快的做法,薑環十分欣賞,能屈能伸,善於察言觀色,這個人,不簡單。
再說了兩句場麵話,由於姬玄急於回宮給溫靈兒演示木人兒的妙處,一行人浩浩蕩蕩地開拔,離開才成為後宮焦點沒有幾日的移清閣,一段關於官家對某人聖寵不衰的傳言,就這樣被薑環扼殺在了搖籃裏。
而姬玄無意中的話也讓眾人意識到,溫靈兒的風頭還沒有過去,她,依舊在官家心中有著與眾不同的地位。
暗中對皇後此次行事不屑者有之,不解者有之,非議者有之,欣賞者亦有之,不過沒有人知道,薑環最主要的目的並不是給風頭正健的林昭儀下馬威,而隻不過是要給圓圓尋一個新奇的玩具罷了。
把最好的東西給自己的孩子,恐怕這是天下所有母親的共同願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