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娘娘,華妃娘娘被太醫確診有喜,您看怎麼辦呢?”
肖重華手裏的銅鏡應聲而落,華妃?那可是她的妹妹啊,她的手裏已經有數十條幼小的生命了,她怎麼忍心讓妹妹的孩子也隕落在自己的手裏。
“好好安胎吧。”
宮裝婢女應聲而去,眼底閃過複雜的光芒,她跟著她數十年了,那些醃臢的事情也做慣了,沒想到對於自己的親人她還是下不去手。不過也好,她也不願意她真的變得那麼的心狠手辣。
可是,肖重華沒有想到,她剛剛去探望過的妹妹,在她還未走出長樂宮,就滑胎了。
隱隱的不安襲上胸頭,為何會這樣?直到那明黃的身影出現在長樂宮門口,她才知道,今日之事,恐怕是早有預謀。雖然惡事做盡,卻也是因為有一個心狠手辣的軍師。想當初,她也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少女,從沒想過,今日她也處於爭鬥的中心。
無從辯解,肖重華靜立一旁,行了大禮,卻未被恩準起身。
“皇上,你不要多想,這定不是姐姐做的。”
“愛妃,你休要再為她求情,多少次都是這樣的情況,若是其他人也就罷了,這次是你,我是不會再饒恕她的。而且,她那罔顧聖恩的父親也被斬首示眾了,朕再無所顧忌。”
肖重華抬起頭,怔怔的望著滿臉得意的席連馳,這時他的臉上倒是少了幾許陰戾。她的父親?他怎麼能這麼狠心?她爹身為太子太傅,可是為了她這個不孝的女兒,也沒有再反對她的夫婿坐上皇位,雖偶爾直諫,卻也是為了江山社稷,並無僭越之心呐。是她,是她害了爹爹啊……
跌跌撞撞的跪移到榻前,靜靜攥著那明黃的衣角。
“你把我爹斬首了?”
席連馳厭惡的看了她一眼,一腳踹在了她的胸口。
“我忘記說了,斬首的不隻你爹,還有你肖家一百一十三條人命。”
肖重華任由鮮血肆意在唇間,她已無心去擦,今日她恐怕也逃不過肖家滅亡的命運了。
“皇上,**不得幹政,但我仍想說,求你饒過姐姐吧,她定不是有意為之的。”
“不是有意為之?哼!她是故意的,就讓她肖家一百多條人命為我十幾個孩兒陪葬吧,今天也讓她為我們的孩兒陪葬。”
榻上的肖榮華緊緊的攥著被角,如果不是這個男人的默許,她的孩子也不會就這麼沒了。她不僅恨這個搶了本該屬於她的後位的肖重華,還恨眼前這個犧牲了她的孩子的狠心男人。
隻能低頭輕輕的擦著眼角,來掩飾這一抹恨意。
肖重華也不想再有所爭辯,她知道他不會給她機會,她也不會丟掉自己最後一抹尊嚴。
“皇上,孝廉王入宮求見。”
席連馳的目中狠戾再現,衝著肖重華鄙夷一笑。安撫了一下肖榮華,才開口宣席連城覲見。
席連馳沒有錯過他還未行禮就已經將目光投向一旁目光呆滯的肖重華,勾起一抹笑意。
“城弟,可是覺得有什麼不妥。”
席連城也注意到自己的舉動似乎引起了席連馳的不滿,忙跪下行了君臣之禮。
“臣不敢。”
“有何不敢?起身說話吧。”
席連城並沒有起身,他來這裏本意就是為了替肖重華求情的。
“皇後娘娘雖然有錯,可是卻也是出於對皇上有情,還請皇上饒過娘娘這一次吧。”
“哦,是嗎?我知道她對我有情,隻是不知道城弟對她又是什麼?知道的她是朕的皇後,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孝廉王妃呢。”
“臣弟不敢。”
“你不敢,我看你是敢的很呢。”
席連馳隻是跪在地上不再言語,席連馳此刻恐怕隻是想找借口將他們除之後快,多說恐怕已經無益。
“你不該來的。”
如果說此生她還覺得虧欠誰的話,也就隻有眼前這個跪著的男人了。她以前都不知道他愛她愛的這麼深。如果不是她出嫁的那晚,他喝醉酒偷入喜房,對她訴了相思之意,她一輩子都不會知道,他這個素來被世人說成冷情的人,隻因為小時候她偶爾為之的勸慰,便對她傾心多年。
甚至,因為她想要做皇後,竟然背叛了與他私交甚好的太子,幫助為人狠戾的二皇子坐上了皇位。
可是對他來說,她這樣簡單的一句話,他已經覺得夠了,至少,在這樣一個時刻,她還是希望自己能好好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