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霍地瞪向他:“楊暕,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我可是你一母同胞的親妹。”
“喲,孤姓楊,你姓段,你算是哪門子的妹妹了?”楊暕笑的聲音都有些抖了,“再說了,就算你真是父皇的女兒又怎麼樣?父皇可以納妹為妃,孤為什麼就不可以?”
什麼不可以?當然不可以。
楊暕一邊說著,一邊廣袖震動,配上他狂放的笑容、圓睜的眼睛,真是一種怪異的氣場。特別地自信、認真,讓我都有點懷疑是不是我的倫理認知有問題了。
我是真的震驚了。這一晚一連串的衝擊實在是來的太猛烈。
在我發呆的時候,楊暕冰冷的手指已經開始撫摸我的頭發和臉了。
也正在此時,我才發現,宇文化及和靠山王,都沒有什麼動作?他們這什麼意思?難不成是想要看活春。宮?
“靠山王,您老的子孫這麼不肖,您不阻止一下?”我冷笑著偏過頭去質問靠山王。
靠山王沒有回答,依然不動聲色。楊暕卻又把我的臉掰向了他,一邊仔細地打量著我的臉,一邊道:“看來你是真的不明白啊,你啊,已經被父皇放棄了,這個生性多疑的父皇既然認定了你不值得相信,而你帶來的火龍車又足夠他重新製霸,那麼現在你是死是活他就不會管了。不,應該來說他現在更希望你不明不白地死在這裏呢,這樣就再也不會做出禍害他的事情來了。聽懂了嗎?你現在是楊家的棄卒,就算你現在就被我玩兒死在這裏,也沒有人會管。”
他把玩著我已經淩亂了的頭發,在我耳邊低低道:“傻妹妹喲,你真以為孤會無條件地為你著想?你真以為那個皇帝老兒無條件地信任你?你真以為,這世上會有無緣無故的愛麼?嗬嗬,那麼簡單的一張人情牌也就隻能在你身上用用罷了。你已經被父皇拋棄了,這裏,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什麼叫。。。。。。從來沒有被信任?
什麼叫。。。。。。被拋棄了?
十幾年的情分隻是一張人情牌的偽裝?簡單的離間計我就不再被相信?
父皇現在。。。。。。是希望我死了嗎?
哈哈,那我又算是什麼?為了朝廷殫精竭慮,如同扯去血肉一般斷去和那個人的關係,又算是什麼?
我段錦鱗,竟是那顆一直被人玩弄於掌心最傻最傻的那顆棋子麼?
對我的親生父親而言,我就是一顆用完就可以扔的棋子麼?
“轟”的一聲,我腦子一片空白。
“轟”的一聲,我被連著椅子推倒在牢房堅硬的地上。
僵硬地感覺到濕漉漉地,好像哪裏受傷流血了,可是心髒,卻好像已經凝結成冰。
一股粘膩腥臭的味道沾在臉上,惡心得我想要吐,竟是楊暕伸出舌頭在舔我的臉。
“哼哼,來,諂媚於我吧。”
宇文化及依舊喜形於色,靠山王依舊不動如山。
“楊暕,我再最後警告你一次,我可要喊人了。”
“哈哈哈,你喊啊喊啊。你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
話音未落,楊暕已被憑空砸了出去,狠狠地砸在了牢房的鐵欄杆上。而我,則離開了堅硬的地麵,落在一個銀色的懷抱之中。
微弱的燭光裏,陰暗的牢獄中,他依舊是耀目的謫仙,嚴肅的臉上帶著精致的傲氣,聖潔無邪。
我抬頭,看到無邪的臉色明顯蒼白。行宮自是重兵把守,這牢獄不僅另有衛隊,還設有重重機關,即使是這位盛名在外的白道盟主,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然而他並沒有看我,也沒有看這裏的任何人,直接坦然地向外走去。
靠山王卻終於動了:“江無邪,你可知劫獄乃是重罪。更何況你劫的還是這天字號牢房。”言畢,雷霆萬鈞之力當麵而來。
無邪的衣袍獵獵而動,似要被扯斷。
卻忽有魅影襲向靠山王身後要穴,逼得他不得不回身自救。然後那魅影便始終鬼魅一般纏著他,不讓他挪出一步。
那是來自南疆蒙舍詔的,妖姬的暗衛。
我隻記得,無邪在宇文化及和靠山王的注視裏,在楊暕的謾罵中,一步一步地帶我走出了牢獄,之後,之後好像遭遇了禁軍的圍剿,總之,我是精神恍惚,記不太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