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嗯?”
“你的Libido都溢出到我這邊來了。”
“……”
蘇荊放下報紙,瞪著對麵沙發上正在翻書的蘇蘿。
今天的蘇蘿打扮得很簡單,隻是在身上套了一件長T恤,下半身隻穿著一條內褲,正趴在沙發上翻著一本小說,兩條潔白修長的大腿就這麼在小屁股上一晃一晃,赤裸的足跟偶爾還會敲到自己的臀部,讓那兩瓣嫩肉在空氣中抖來抖去的。
蘇荊把自己手中的報紙疊了兩次,然後放在沙發的另一端。現在是夏天,他半倚在沙發上,隻穿著一條寬鬆的短褲,上半身則是一件白色的t恤。剛上高中的少年揚起眉毛,看著自己的雙胞胎妹妹,冷笑道:“你在發什麼神經?”
“……沒有嗎?”蘇蘿翻過身來,和自己的兄長對視,“難道是我的感應出錯了?”
互相對看了三秒後,二人確定了心靈感應依然照常運作。
“奇怪……那我剛才感受到的那股突如其來的欲望是從何而來……”蘇蘿用手指絞著自己的長發,然後把頭發卷塞進嘴裏啃來啃去。
“對了!我想到了一個很有趣的遊戲。來玩吧。”蘇蘿打了個響指。
五分鍾後,二人分別端坐在沙發上,中間隔著大約五米左右的空間,這也是心靈感應最強盛,也不會被距離所影響“精確度”的最佳範圍。蘇蘿左手拿著一隻筆記本,右手則握著一隻水筆,在筆記本上一條一條地寫著許多打著雙引號的預備台詞。
“好的。阿荊,請聽,第一條。”
蘇荊盤膝坐在沙發上,雙目微合,雙手交疊在小腿上,背脊自然挺直,擺了個五心朝天的煉氣姿勢。
蘇蘿先喝了口水,醞釀了幾秒鍾後,開始聲色俱佳地低聲哀鳴:“哥哥,我們是親兄妹呀,不能做這樣的事……唔……放開我!不要這樣……”
蘇荊不動聲色,盤膝坐在原地。
“強度大約在……三千!好強的波動!”蘇蘿瞪大眼睛,感受著從對麵傳來的心靈波動。然後在第一條的後麵標注了一下自己感應到的數據,然後開始為下一條測試項目做準備。
“嗯……不要用這麼羞恥的姿勢,求你了……啊!不要拍得這麼用力啊……我想,看到哥哥的臉……”這一次,蘇蘿為了配合表演,特意撅起了自己的屁股,趴在沙發上,雙腿微微分開,把自己的臉埋在墊子裏,用像是要哭出來一樣的語氣悶悶地泣訴道。
蘇荊深吸一口氣,沉默幾秒鍾後,蘇蘿爬起身來,用筆在第二條後麵寫了個“四千七百”。
“我還以為會更高呢……真是白瞎了我的傳奇級演技。”少女站起身來,做了一套柔軟體操,擴展了一下自己的關節,伸展著自己的手指,擺出摩拳擦掌的姿勢。
下一輪測試開始,蘇蘿端起水杯含了半口水,然後就保持著這個狀態,用咕嚕咕嚕的聲音說:“現在手邊有一杯熱水,一杯冰水。然後我正在為我最喜歡的荊哥哥服務,我的哥哥是個非常好色的人,每天回家都要把我擺成各種姿勢,玩各種讓人害羞的遊戲,把我的肚子灌得滿滿的……”蘇蘿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然後很大聲地咕嚕一下將水吞了下去,“我都要對他的味道上癮了……怎麼會!怎麼隻有一千五?!”
蘇荊用手撐著下巴緩緩搖頭,露出淡淡的嘲諷笑容:“演技,演技太生硬了,阿蘿。表演不是硬湊各種屬性和橋段,你這樣刻意迎合觀眾,隻會讓人覺得你是在無腦賣肉而已。”
“可惡……居然小看我!吃我的必殺技啦!”
蘇蘿緊咬牙關,重新躺回沙發上,擺出一個剛被大力蹂躪過後的癱軟姿勢,四肢無力地伸展開,然後用兩根手指捏住自己的鼻子,用嬌憨的鼻音哼道:“哥哥……不要離開我,把阿蘿的肚子灌滿吧……我要懷上哥哥的寶寶,我要替哥哥生孩子——我……我要替哥哥生下亂論的孩子——”
隨著如同高潮來臨般的軟弱尖叫聲,少女的聲音從急迫的緊繃一下子鬆弛了下來,她無力地伸出手,虛抱著空中不存在的人形,低聲喘息道:“哥哥的東西好熱……好溫暖……阿蘿好幸福啊……哥哥,我好愛你……”
蘇荊低下頭,用食指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而對麵的少女的臉上則逐漸泛起紅潮。
“一萬三……一萬六……兩萬二……怎麼可能,還在上漲!”蘇蘿手中握著一個塑料杯子,哢嚓一聲捏碎作為音效表演,“突破三萬!這麼高的指數……阿荊你對這種橋段的反應居然這麼大!我說你到底在想些啥啊!真的想現在就讓我懷孕嗎?!”
“閉嘴,是你先想出這個遊戲的好不好。”蘇荊站起身來,走到門邊套上球鞋,“我去樓底下跑兩圈。”
蘇蘿揉了揉自己的小腹,長長歎了口氣,從沙發上爬起身,道:“等我穿一下衣服,我也要去跑兩圈散散火……”
“Quetion!”
“啊?”
蘇荊放下掌中的遊戲機,看著對麵沙發上的蘇蘿。蘇蘿依然隻穿著一件蓋住屁股的長T恤,上麵印著新世紀福音戰士的LOGO,少女正皺著眉頭,表情非常嚴肅地看著他。
“白絲還是黑絲?不要思考。快速選擇。用直覺。用下身,不要用大腦。”蘇蘿的雙手不斷地高速打著響指,動作顯得很煩躁,“好煩啊,不知道該怎麼打扮自己比較好,想找一些新意。”
“呃……看情況吧。”蘇荊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的難度,他首先觀察了一下蘇蘿目前的狀態,小腿細長,光潔一片,什麼都沒穿。
他把掌機放到沙發上,開始認真回答:“一般來說,黑絲比較受歡迎。其原因是效果簡單粗暴、而且難度要求低,隻要不是太醜,無論是怎樣的女人都可以駕馭黑絲。黑絲的絲襪、吊帶襪、內褲……已經成為了一種約定俗成的文化符號;而白絲則正好相反,它對使用者有著極高的要求,腿要長、要細、要白……嗯,倒是也有特例,比如說深色係的肌膚穿上白絲和白皮膚穿黑絲一樣可以突出反差美……但是最重要的一點是皮膚要好。氣質要有格調,清純、嫵媚、總之不能落於下乘。隻有百中無一的女人才能真正駕馭白絲,將它的魅力發揮到盡善盡美的程度。”
蘇蘿揚起一邊眉毛。
“但是,這個世界並不是隻有著白絲和黑絲的。過膝襪、長筒襪、包括最普通的棉質短襪,隻要穿的人合適,以及處在特殊的情景語境下,都可以發揮出強大的魅力。”蘇荊也打了個響指,“沒有一招鮮吃遍天的道理。最重要的,還是穿襪子的人本身能表現出的魅力。比如說,就日常使用來說,我個人比較傾向於棉襪,比較簡單,又比較俏皮的那種。黑白條紋、黑白格子,過膝,在短裙下露出十二厘米的大腿肌膚……嗯……果然還是得看腿型啊。”
“嗯……”蘇蘿點頭表示讚同,“我們現在還是討論經典搭配吧。比如說……吊帶襪?”
“吊帶襪的奧義在於……”
“What?”
“繃。”
蘇蘿心領神會,搖著手指:“你的意思是,豐滿,對吧。”
“沒錯。”蘇荊讚同道,“豐滿的肌膚,被鬆緊帶繃住的那種感覺,才是吊帶襪的最高精髓所在。在豐滿和纖細之間,那種細細的勒出來的微微凹陷,雖然看起來很微小,但卻是整個吊帶襪美感中最重要的組成部分。那種緊繃的,禁欲的感覺,最能激發出本能的欲望。扯一下鬆緊帶,啪的一聲彈在肉上……完美瞬間。
“懂。已經很懂了。”蘇蘿豎起大拇指。
“而棉襪!”蘇荊講到興奮處,走進蘇蘿的房間,輕車熟路地從衣櫃的抽屜裏挑了幾件具有代表性的內衣物,然後丟到蘇蘿身上。
“你看。這雙棉襪。”蘇荊拿起其中一雙大約四十多厘米的長襪。
蘇蘿躺在沙發上翹高雙腳,蘇荊把兩隻長襪套在她腳上,然後點評道:“棉襪的精髓在於其代表著的清純、天真,而在之中又隱隱透出的那種誘惑力。其訣竅就是——你別往上拉,往上拉就失去了它的魅力!棉襪就是要有皺褶,鬆鬆垮垮的那種感覺。泡泡襪,你懂我的意思了嗎?雖然它隻是一條棉襪,但是就是應該穿出泡泡襪的那種感覺來。”
他把棉襪往下拉了一點,特意造出了幾道皺褶,滿意道:“就是這種感覺。擺個pose。”
蘇蘿想了一下,夾緊雙腿,把大腿斜倚在沙發靠背上,對著蘇荊的方向則露出了包裹在純白色內褲裏的半個嫩臀。
“不不不,這樣太刻意了,自然。自然而純真的學生感覺。”蘇荊擺了擺手。
蘇蘿認真思考了幾秒鍾,然後從桌上抽了一本物理課本,坐直了起來,捧著書本開始細讀。她的雙腿自然合攏,雙足放在橡木地板上,似乎有些怕冷,腳趾不自覺地不停蜷縮。
“Bravo,親愛的,bravo!”蘇荊鼓起掌來,然後他捧起蘇蘿的雙腳,把長襪褪了下來,“短襪、以及一切棉襪,其要訣就是‘鬆’。可愛。泡泡襪。絲襪要緊,棉襪要鬆,這句口訣不可忘矣。”
“那麼……胸部呢?”蘇蘿湊過身來,將自己的t恤領口往下拉了一點,露出深邃的細縫。
“擠出來的吧。”蘇荊不為所動,冷笑道,“墊了東西是吧。”
“屁話,你當然知道我的尺寸。”蘇蘿用物理課本用力敲他的頭,“你喜歡……我的意思是說,你覺得什麼樣的裝扮比較可以突出胸部之美呢?”
“下乳。”蘇荊從桌上拿起一個鈴鐺叮叮叮地搖了幾下,作為“重要線索發現”的提示音,“下乳。我親愛的朋友。把胸部的下半部分露出來,而不是上半部分。”
“下乳。”蘇蘿重複道。她托了托自己的豐滿胸部,然後捂著嘴開始思考,“好像沒什麼日常裝扮可以造成下乳的視覺效果啊……除了那種專門的開洞後的抹胸和……緊身背心?”
“……”這個問題的確把二人難住了。
“家裏的醫用繃帶還有剩兩卷吧。”想了一會兒,蘇荊搖了搖鈴鐺。他在房間裏翻了好一會兒才把繃帶翻出來,回到客廳的時候蘇蘿已經站在地板上,把t恤和胸罩都脫了下來。
“保持住形狀,你先用手托著。”蘇荊繞到她背後,用繃帶小心翼翼地纏了起來。這實在是一個非常困難的工作,二人失敗了好幾次。既要保持住完美的形狀,又要讓下半部分的嫩肉呈現,還要不露出兩點和紅暈,其中的技術要訣實在是過於艱難了。最後,蘇荊終於想到了解決辦法,讓蘇蘿先趴跪在地上,讓重力保持著形狀,然後再二人合力把一圈一圈的繃帶纏上去。
到最後,效果隻能說勉勉強強,大概是綁得太緊,又要把下半部分露出來,形狀變得有點奇怪。而且不光是下乳,為了受力均勻,隻能在中段綁上繃帶,整個效果看起來好像是十分失敗的情趣裝束一樣。
“下次還是去試試《死神》裏那個大胸十刃的緊身外套吧……”
受到挫折的兄妹二人相對無言。
沉默片刻後,蘇荊試圖安慰對方:“安啦,你穿什麼都很好看。”
“謝謝你的套話。”
“不用謝。”
一疊撲克。
兩個人。
大學行政樓的樓頂天台。
蘇荊覺得自己的身體在燃燒。在麵對臨近的死亡之時,就算他在心理上毫無畏懼,但是肉體還是情不自禁地顫抖了起來。身體的機能不受控製地調動起來,冰封許久的腦筋開始轉動,感覺就像是休眠了一整個冬日的野獸,自己開始運作起來了。他呼吸著空氣中那熾烈的氣息,生命的欲望蓬勃而出,蘇荊盯著對麵的冷靜少女,感覺到唾液正在快速分泌。對方承受著這熱切的視線,不但沒有畏懼,反而直直地盯著他看。
多久沒有過這種感覺了?生死命懸一線的感覺?引火焚身的遊戲終於玩到了最巔峰的時刻,因為私人愛好而探尋他人的秘密,最後……在對麵那副漂亮臉蛋下挖出的是一團尖銳的猛獸呢,不輸給他本人的美麗的野獸……真是意外的驚喜啊。
路夢瑤淡淡地看著對麵的男人。
不得不說,能遇上這樣的對手,還是有生以來第一次。自己之前也遇到過與他能力接近的人,但是從未有一個人能夠帶給自己如此強悍的壓迫感……不是能力上的差距,而更像是本質上的差別。完全地投入每一個挑戰,不知道說是愚行還是看破,會為了這樣的娛樂遊戲而賭上生命……完全不考慮性價比的可憎東西。就好像一個每一把都壓上全部身家的瘋狂賭徒,危險,惹人厭惡。
但也是最佳的對手。
一想到之前半個小時和他在天台頂上的對話,她就暗暗升起一股警惕之心。他蠱惑人心的能力太強了,就像是能夠誘導思想的方向一樣,他似乎能夠嗅出同類的氣息,以一種天然的野性本能。正是這種本能令他幾乎不經思考就看破了自己的本質,這是某種很了不起的天賦……甚至可以威脅到自己的心靈……
就是那半小時前的失利,自己有生以來第一次輸給了同齡人——不,他還比自己小一歲。真是一說起來就讓人想哭的事實,自己已經首次屈居於下風,而現在,是自己在“挑戰”他了,下位對上位的挑戰。全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都渴望著再一次和他真正對決,那種難以言明的決鬥……
想擊敗他。
就像是兩頭猛獸占據了同一片領地一樣。她有一種預感,就算不是今天,遲早她和他也會舉行一場另外的決鬥。不是說單純地比鬥武力、智力或者是什麼其它的能力,而是……全麵地以“強度”折服對方,想讓對方臣服於自己,全身心地輸給自己。這是出於強者的自尊心,也是所有能力過人者的通病,他們不信任任何其餘人等,隻是想自己掌控一切。對自己的極端自信,常年日久後積累成的霸道欲望,吞食一切的權力欲望……
不論他或她,都是追逐危險的玩火者,而這一次的鬥牌,就是他們鋒刃的第一次交擊。
“再次確認雙方條件。我贏了,你就從這裏跳下去。你贏了,可以命令我做任意一件事。”
“成交。”
這幅撲克牌有問題。
蘇荊凝視著牌堆想。
隻是兩個人玩的最簡單紙牌遊戲。
從一堆疊整齊的牌中隨意抽一張,輪先。
然後,亮出自己的底牌,點數大者勝。同點則以黑桃、紅心、方片、草花排序。
最簡單不過的遊戲。
路夢瑤坐在他的對麵,用手在一疊撲克牌裏抽了一張。動作自然而隨意地把牌堆從中間啟開,然後拈起一張撲克。
“你的回合。”
蘇荊看著他的對手盤膝坐在天台的地板上,輕輕用精心保養的指甲彈動著她手中的撲克牌,臉色有些不正常地發紅。
她是真的想讓我死。蘇荊微笑了起來。是啊,隻要自己死了,那麼她就能找回自己的信心,重新回到那個路夢瑤的殼子裏。
通過一個人的死亡,通過自己的生命來得到超越平凡的力量。
殺過人和沒有殺過人,這就是得以超越凡庸的關鍵。
奪走生命是最高的掌控他人生命的方式,也是最簡單的方式。
隻要她贏得這局牌局,那麼自己就會從樓頂一躍而下,死於非命,就像是被福爾摩斯打敗的莫裏亞蒂教授,而她將獲得新生,真正在心理上跨越極限,成為非凡之人……
在另外的任何一個時候,要想奪走一個人的性命都會是令人很難接受的一件事。就算沒有任何危險,把一個人親手從背後推落懸崖都是很難的一件事。在我們的天性中就有著“不能殺死同類”的戒條,而隻有自居於凡人之上,不把自己當做平凡人類的人才能毫無心理障礙地漠視生命……
狂妄自大的家夥。你真的下得了手嗎?美麗而聰明的姑娘?
他伸手在牌堆裏隨意摸了一張。他注視著撲克牌的每一個細節,用手指將牌堆碼好。他記得對方每次抽牌的時候都要下意識地做這個碼牌的動作,如果要想擊敗她,那麼首先要知道一件事:她是怎麼做到在第二局之後連贏四局的?
他的動作有些磨蹭,為了掩飾自己的手部動作,他露骨地看著對方的眼睛,肆無忌憚地俯視她,臉上浮現出奇異的笑容。
“你在看什麼?”對手微笑著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