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天色總是朦朧又模糊的,就像一盆清水混了一滴墨水逐漸散開時一樣。清冷的街道見不到人影,隻有偶爾那麼三兩輛轎車呼嘯而過。也是,即使是在南方的十一月份,也已經轉冷了。誰會沒事找事跑出來瞎晃悠,更別提江城這種懶惰氣息十足的小城,不睡到八,九點哪能起來。

江城坐落在廣省的西南處,依山靠水,空氣格外清新。江城最出名的就是空氣和水。江城家喻戶曉的口號是,“既要金山銀山,又要綠水青山”。

當然,這隻是小城的特點!和廣城深市那種大都市沒法相提並論!

中心公園是江城著名的公園,綿延著好幾座山,站在最高峰能將江城的半個城盡收眼底。一個穿著粗布衣的小孩正在公園最邊緣處和一個老道士在交手著。說是交手,不如說是老道士磨礪著小孩的拳腳。隻見小孩不停的快速的朝著老道進攻,而老道士始終慢悠悠的防守著,不急不緩,小孩卻始終未能攻破。

隨著小孩的淩空反腳自上往下一踢,老道一改之前的緩慢防守,突然如搶出如龍的氣勢一拳打在小孩的腳底。“砰”的一聲,小孩又一個淩空翻轉,左腿半跪在地上,氣喘籲籲!

“小北,不得不說你天賦異稟,短短三個月,你的拳腳功夫已經完全領悟”老道很欣慰的說著,邊扶起齊北。依舊能看出齊北的左腳在輕微的顫抖,但齊北隻是一如既往的神色,絲毫沒有小孩被表揚的得意和左腳的緣故而露出任何表情。反而再度雙腿跪下,連磕三個頭。“謝師傅”。雖然沒有華麗的詞藻,但齊北的行動已經足以說明一切。比任何的話要來的更真實。

“恩,雖然你的外功已經入門,但內外兼修才成就了古往今來的頂尖高手。所以,我現在將本門的《無為心經》傳給你。至於你能領悟多少,就看你的造化了。至於為師慚愧啊,沒能把本門功法發揚光大!”老道不無唏噓的說道。然後從懷裏拿出一本略顯破舊的書遞給齊北,並且上麵的字很繁雜,很明顯這是一本年代久遠的古書!

齊北鄭重其事的接過古書,依舊還能聞到一陣那種藏於某個角落太久而生出的氣味。“師傅,你為什麼不讓我手抄一本,而是要把原手劄給我?”齊北疑惑地說道,以齊北的聰慧,看到那本發黃且破爛的本子,就知道是原手劄。作為門派傳承,齊北又怎麼會不明白它的重要性。

“嗬嗬,為師的師門曆經千年興衰,時至今日,本門僅剩為師一人,並且現代社會,已經不是武夫的天下了,冷兵器時代已經過去。所以為師也打算雲遊四方,四海為家。你也不必有任何負擔,隻是,傳承本門心經須仔細斟酌,以免傳給心術不正之人。”

“師傅,你一身所學盡授予我,對我有再造之恩。讓弟子留在你身邊服侍你吧!”齊北皺著眉頭,不無擔憂地說。

“嗬嗬,傻孩子,你還有你的事要做。再說,為師身在江湖數十年,已經習慣這樣的生活,讓為師我安定的紮根下來,可能還不自在”。此時,天已經逐漸亮了起來,公園的身影也逐漸多了起來,都是些老人家出來鍛煉身體。“好了,北兒,你我師徒今日離別,不知何日再見,你要謹記,學武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不過為師相信你有那份毅力。咱們就此相別。”說著便轉身就走,留下一個蕭索的背影。

齊北則是跪下,朝著老道背影連續磕了九個響頭。

此時,太陽初升,霞光萬道!

齊北走在回去的大街上,大力的擺了擺頭,強迫自己驅散掉腦子裏絲絲離別地思緒。掏出兩毛錢買了兩個饅頭拿回家去。齊北自幼沒父母,打記事起,就住在舅舅劉忠家。齊北也從來沒問過舅舅,父母哪裏去了。這也成了雙方的默契。或許在他幼小而又早熟的心靈裏,他不願意去麵對。劉忠是做裝修的,時不時能接到一些散活。而齊北的舅媽曾玉是做臨時工的,倒是能勉強度日子。

齊北回到家的時候,舅舅和舅媽都已經不在家了。畢竟,一家子的生活開銷都得靠他們,手腳停,嘴巴就停。隻好一個人坐在餐桌吃饅頭,處處脫落油漆的餐桌顯示出桌子有一定的曆史了。齊北吃東西很優雅,細嚼慢咽,並且很專注,感覺如同嚼蠟的饅頭在齊北嘴裏完全不是那麼回事,這放在一個家庭條件並不好的小孩身上,讓人驚訝。

“小北啊,又來啦?”一個穿著邋遢的老頭笑眯眯對著齊北說。齊北瘦小的身軀拖著後麵一大袋廢品,但令人奇怪的是,齊北並不顯吃力,而是輕鬆地拖到老頭麵前。這老頭是離齊北家兩公裏外的一家廢品站老板,其實老頭年紀並不是很大,隻是常年風吹雨打的生活,穿著又破舊,顯得老。齊北從六歲起,幾乎每天都會從家裏到廢品站的路上撿各種各樣的廢品,兩公裏的路程對一個小孩來說,不算短。所以每次到達廢品站的時候,齊北都會有很大的收獲,一年下來,齊北也小有積蓄。但他從未告訴過舅舅舅媽,隻是一味地說出去玩,而劉忠夫妻為生活奔波沒有太多時間精力去管小孩,隻能放任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