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試試,而且,又不一定真的考得上進士,”左尋都平靜地說,“而且你是第一次知道我有這種誌向嗎?又何必大驚小怪?再論其他,人要追求理想自然不會管前頭是阿修羅地獄還是極樂世界。”
“別說傻話了。你是誰,可是當朝皇上也認可的少年神子,怎麼可能名落孫山呢?說這種傻話,就算是癡傻的人也是不會信的。”
“那都是欽天監說的,我想要真正的讚揚。而且,我也想弄清楚,我究竟如何。那麼,你說的那個詩會又是怎麼回事?”
“啊,那個詩會,我敢打包票,你絕對會去的。因為——”接著,寧在深笑著,神秘兮兮地在左尋都耳邊說了什麼。
左尋都立刻抓住了寧在深的手,一個勁地晃來晃去,眼中蕩漾著不一般的神采,欣喜洋溢在臉上,她一臉誠懇地說,“是嗎?你肯定嗎?”
“當然咯,難不成,你小子還懷疑我堂堂寧二公子的消息?”寧在深忍不住敲了敲左尋都的腦袋,促狹地笑了起來,“要真是這樣,哥哥我可是要傷心嘞!”
說完,寧在深不知又從哪裏抽出了一條小手絹,捧在手心裏,縮著身子在自己的眼下楚楚可憐地點了點,還伴著幾聲抽泣,寧在深愁眉苦臉,確實沒想到還是掩不住自己嘴角拚命抿住的笑意。
左尋都不由得悻悻幹笑了兩聲,“嗬,嗬,別裝模作樣了。”
“哇,你居然敢這麼揭穿……汙蔑我!”寧在深一臉悲憤地撇開手,“左尋都,你枉為讀書人,居然隨隨便便懷疑我的一片真心……”
“嗬嗬嗬……”左尋都撫了撫自己的嘴角,無奈地轉過頭對翠兒說,“翠兒,我去收拾一下。”
寧在深折扇一下子敲在左尋都後腦勺上,他好笑道,“瞧你這激動勁兒,也不看看現在什麼時辰,哪有詩會叫人半夜三更才回家的——”寧在深接著忍不住大笑了起來,“枉你在別的事情上是天才,沒想到竟然這麼等不及……”
寧在深幾乎笑得喘不過氣來,左尋都好整以暇對翠兒說,“翠兒。”
“怎麼了,公子,有何吩咐?”
像是忍了很久似的,她渾身微微顫抖,說,“把他給我……轟出去。”
“放開,放開我,還不快點放開,尋都啊,尋都啊,尋都弟弟啊……”遠處傳來寧在深情真意切的呼喚聲。
夜已深了。此時明亮的月光潑灑在窗紙上,投下一片朦朧清影。
左尋都靠在門上,輕輕地,手自胸口滑下,垂落懸空。她深深吸了口氣,對著燭光微微瞑目。
想起剛才,左尋都嘴角流出了清淺的笑意——要是能一直這樣,清閑度日,該是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