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幾個時辰中,她很有安全感,對他很信任,從不擔心他心懷不軌,居心不良,隻因覺得他是正人君子,雖然有些清冷,卻是個好人,不然絕不會出手相救。
兩人站在官道旁的草地上,寒風吹拂,長長的白發隨風飄舞。分別在即,他目不轉睛凝視著她,她的臉和一年前相比較,少了一絲青澀,多了一份成熟,少了一點純真,多了一份睿智。
隻要明天清晨啟程,中午就能到達黃河城,那一段路都是荒郊野嶺,讓她一個弱女子孤身一人前往,他很不放心,驀然抓住她白皙仿若無骨的手腕。
月光朦朧,被一層薄薄的白雲遮掩,趙雅晴看不清他的臉:“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對我說?”
半晌不見他回答,隻覺得他抓著手腕的力氣越來越大,讓她忍不住吃痛悶哼了一聲。
吹來一陣冷風,雲層散去,銀白色的月光傾灑而下,這才看清他的臉,依然麵無表情,眼神冰冷,目光銳利如鷹。
見狀,她很是抓狂,為什麼他總是不說話,難道他是啞巴?!
想到此處,她目光充斥著憐憫,不再抓狂生氣,與他麵對麵凝視著,試圖從他英俊的臉看出什麼,大腦想著怎麼才能和他溝通,突然腦中靈光以上,張開了被抓住手腕的手掌,欣喜道:“你讀過書吧?想要說什麼在我手上寫。”
終於將他微微點頭,鬆開了手腕,修長白皙的食指在她嬌嫩的手掌心寫字,寫得緩慢:“天色已晚,明早再走。”
“謝謝你為我擔心,明天早晨就明天早晨吧,反正咱們好久不見了,正好敘敘舊。”她沉吟了半晌,似乎讀懂了他話中之意,微微一笑。這荒山野嶺,夜間野獸出沒覓食,素食動物她不怕,就怕遇見食肉動物,比如老虎和獅子。比起野獸,人類更可怕,她這一生最恨的是山賊,她不想在遇到山賊,更不想再次被擄。雖然黑風寨已經被剿滅,但還存在著專門以打劫為生的地痞**。
兩人撿來了幹柴,四目再次對視,趙雅晴作為一名逃難之人,臨走時隻拿了皇帝的錢袋,身上哪有火折子。
“我沒帶火折子,你帶了嗎?”趙雅晴話音剛落,就見他搖頭,便知道他也沒帶,頓時覺得更冷,打了噴嚏,身子情不自禁顫抖了一下。
見狀,他脫下身上的青色長袍,正要披在了她身上,遭到了拒絕。
脫下青色長袍後,他身上隻穿著一件內袍,她口是心非道:“我不冷。”
他依然將長袍披在她身上,然後轉身,從馬上解下了屬於禦林軍副統領的包袱,解開之後,裏麵有一包牛肉幹,還有兩件黑色勁裝,右胸繡有禦字,字跡強勁,就如同副統領的為人。
回到她身邊,將一件鋪在草地上,另一件再次披在她身上,最後將那包牛肉幹遞給她,最後在她身旁坐下,月光照耀在雪白的長發上,閃爍著淡淡的銀色光芒,雙眼深邃迷人,眼中寒星迸射。他從小就如此,不懂得如何表達和善,給人一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感覺,讓人覺得難以相處。隻有相處了才知道,他其實是個心地善良的人。